待一切準備妥當,沈漫帶著蘇瑤踏出小院,執墨早已候在門外,見她出來,眼中閃過一抹驚豔,隨即恢複沉穩“小丁大夫,馬車已經備好,咱們這就出發。”
沈漫微微頷首,身姿優雅,在蘇瑤的攙扶下,款步邁向馬車。
她今日一襲月白色織錦長裙,裙擺處用銀線精心繡著繁複的花紋,走動間仿若月光傾灑,熠熠生輝。
外罩一件淡紫色薄紗披風,上頭的絲線繡著的碎花若隱若現,既添了幾分柔美,又不失端莊。
三千青絲挽成精致的發髻,一支羊脂玉簪斜插其中,垂下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更襯得她麵若芙蓉,眉眼似畫。
待兩人在馬車上坐定後,執墨親自為她們駕車,出發往刑部衙門而去。
馬車轆轆前行,不多時便來到刑部衙門前。
此時,刑部衙門口早已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仿若熱鬨的集市,卻又彌漫著凝重的氣息。
其中有不少是身著官服的朝廷官員,他們品階不一,神情各異。
有的眉頭緊鎖,似在為周玉的死感到惋惜;有的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今日這備受矚目的案子,言辭間滿是對案件走向的揣測。
除此之外,一些消息靈通的百姓們也蜂擁而至,將刑部衙門堂外圍得水泄不通,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時對著衙內的人指指點點,那股熱切勁兒仿佛要把這凝重的氣氛點燃。
沈漫一下馬車,仿若明珠現世,那身華麗非凡的衣服與傾國傾城的容貌,自帶光芒,刹那間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人們的眼中閃過驚豔與好奇,一時間都忘了說話。
男人們都為她的盛世容顏傾倒,女人們則更加關注她身上的衣裳和首飾。
許久之後,才有人回過神來,打破沉默,“這女子是誰啊?瞧她這通身的氣派,隻怕在上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她身上這衣裳,竟是那錦繡織坊最新款的樣式。我前幾日剛在他們鋪子裡看過,可惜太貴了,要一千兩銀子一件,我都沒舍得買!”
“什麼,她身上的衣裳竟值一千兩銀子,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聽聞是此案關鍵證人,看模樣就不是尋常人家出身啊。”
沈漫將眾人的議論聲聽在耳中,麵上始終掛著一抹淺笑,目不斜視地往公堂內走去。
從眾人的議論中,她就知曉孔三爺在上京的鋪子開得相當成功,等這個案子了了,她一定得去看看。
如此想著,沈漫繼續往前走。隻是還未等她走到那證人席位,就被一人擋住了去路“來者何人?”
沈漫抬眸望去,見是刑部衙役,她不卑不亢,微微福身行禮,柔聲道“民女丁漫,乃是此案證人。”
衙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華美的服飾上多停留了一瞬,似是有些詫異這般貴氣的女子竟會是證人,不過也未多刁難,側身讓開道路,示意她前行。
沈漫穩步向前,蘇瑤緊緊跟在身後,執墨則候在公堂門口,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提防著有人趁沈漫不備對她不利。
待沈漫在證人席站定,她環顧公堂一周,隻見上方端坐的刑部尚書袁凱一臉威嚴,仿若怒目金剛,不怒自威。
他身著緋紅色官袍,上麵繡著的仙鶴振翅欲飛,彰顯著他的高官厚祿。
旁邊依次坐著丞相蕭括和興國公崔成道,二人皆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丞相蕭括一襲深藍色長袍,氣質儒雅,如那高山上的清泉,潺潺流淌間透著悠然淡定。他眼神中帶著洞察世事的犀利與堅守正義的果敢,無端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而另一邊的興國公崔成道,則身著暗金色錦袍,腰間束著的玉帶鑲嵌著紅寶石,散發著尊貴之氣。此刻他的視線停留在沈漫身上,目光深沉如淵,讓人難以揣測心思。
沈漫對坐在上首的三位主審官並不認識,不過是在來的路上,聽執墨提了一嘴,她便記了下來。
公堂正中,林思淼身著一襲白色囚服跪在那裡。他的頭發淩亂,臉上胡茬橫生,眼神呆滯空洞,早已沒了往昔翩翩公子的英俊模樣。
公堂的左右兩側,分彆站著林思淼和周玉兩人的家眷。
此時,林家的女眷們哭聲嚶嚶,淚水浸濕了手帕,妝容也因此顯得淩亂不堪。那悲戚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憫;男人們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眼神中滿是焦慮與不安。
而周家那邊,隻有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十來歲的孩子,身著孝服站在那裡默默流淚,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悲傷,讓公堂內氣氛愈發凝重壓抑。
沈漫猜測,他們應當是周玉的妻兒。
沈漫掃視了一圈,發現楚知翊和青陽侯兩人,卻並未在公堂之上,這不禁讓她心中生出幾分狐疑。
青陽侯不來還說得過去,畢竟他是林思淼的嶽父,應當避嫌。
但楚知翊可是此案的最重要的證人之一,他不來,光憑自己一人的證詞,恐怕無法將林思淼定罪。
“丁漫,你既身為證人,便將你所知此案細節如實道來,若有半句虛言,定當嚴懲不貸。”刑部尚書袁凱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在公堂內回蕩。
沈漫輕輕點頭,神色鎮定自若,她理了理思緒,開口道“回大人,對於周大人被害一案,在奇戎的時候,大皇子殿下已經查明,凶手就是林思淼。”
然沈漫話音剛落,就聽到公堂左側傳來一陣騷亂。
原來是林思淼的夫人沈清,聽聞沈漫所言,猛地站起身來,伸出顫抖的手指向沈漫,怒喝道“你這女子,休要血口噴人!我家夫君平日裡謙恭有禮,怎會乾出殺人害命這等喪儘天良的事?定是有人心懷不軌,蓄意謀害,妄圖汙蔑於他!”
起初,沈清沉浸在悲痛之中,一直在低頭哭泣,壓根沒留意到沈漫的到來。
直至此刻聽到她開口指認自己的丈夫,她這才抬眼朝她望去。
然而僅僅一眼,沈清便從沈漫與沈涵極為相似的麵容中,確認了她的身份——眼前這個女子,正是被娘親遺棄多年的妹妹。
沈清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與這個妹妹的初次相見,竟會是在審判自家夫君的公堂之上,而且兩人還站在了對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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