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去過橋林的墓地,平常很容易放空的腦子被那塊冰冷的墓碑侵占。
指尖在膝蓋的傷口上狠狠抓了一把,原本結痂的傷口又流出血來,謝邇安像是感覺不到疼,紛亂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隻要不想不念,就不會痛。
對於她來說,皮肉之痛算什麼?死去的那個人才是真的痛。
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直到天邊有了一線晨光,謝邇安才打算回床上睡覺。
不想一轉身就見隨遇坐在床邊。
窗簾隻被拉開一尺寬的距離,屋裡依舊很暗,隻能看見彼此一個模糊的輪廓。
即便是這樣,謝邇安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直直的盯著自己,像是要將她看穿。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又在那裡坐了多久看了多久。
謝邇安的心口莫名有些發緊,有種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被人窺得一角的不安與戒備。
其實謝邇安醒的時候隨遇也醒了,隻是他沒有動,他就那麼看著她起身,看著她在窗邊一站就是大半夜。
夜色中她像是溺水的魚,被缺氧的水束縛,奮力去追逐水外的新鮮空氣。
掙紮,痛苦,窒息,蕭索。
她有沒有掙脫束縛隨遇不知道,但他知道外麵的一線天光讓她有了喘息的機會。
隨遇猜測,她這樣多半與半夜裡收到的那條信息有關。
因為她是在看完手機後才這樣的。
見她對自己如此戒備,隨遇心裡有說不出的情緒在翻湧著,心像是被什麼捏住,酸脹的難受,於是他咽下了原本要關心的話。
隔空對望,誰也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以及眼底的情緒,氣氛有些僵持,隨遇妥協,沉默的先躺了下去。
謝邇安莫名鬆了口氣,身體肌肉鬆懈下來,這才上床睡下。
互相背對彼此的兩人中間依舊隔著遙遠的距離,這樣的距離讓謝邇安心安,卻讓隨遇試圖叫囂著想要掙紮些什麼。
至於想掙紮些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李明釗明顯感覺到今天老板的心情不是很好,臉拉的像誰欠他五百萬一樣難看。
注意到老板娘今天沒來上班,李明釗暗自猜測,這夫妻倆該不會是鬨矛盾了吧?
李明釗不想找死,架不住有人嫌命長。
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歐肆。
從秘書室路過,沒看見謝邇安,歐肆直接去了隨遇的辦公室。
歐少爺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往沙發上一坐,腳懶散的往麵前的茶幾上一搭,就開始對李明釗發號施令,“那個誰呢?讓她給我倒杯茶進來。”
那個誰除了謝邇安還能是誰?
李明釗正想說謝秘書今天休假,就見隨總冷沉的眼風淩厲地掃到歐少爺身上。
李助理默默為歐少爺點上一根蠟,拿著老板剛簽好的文件退出辦公室。
“手要是不想要就剁掉,反正留著也是浪費。”
一臉懵的歐肆……
“哥你咋了?誰惹你了?火氣這麼大?”
隨遇嫌他吵,冷著臉問“工作做完了?還有時間出來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