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長歌有些渾渾噩噩的抬起頭,他再一次看見了那一望無際的白芒。
他不想再去看,但他無法閉上眼。此時的他已然感受不到自己的眼部肌肉,不能讓它們合上他那已經感覺不到眼皮,去遮擋這白亮。
又一次,他又一次的,被強製塞進了這個蒼白的世界裡,這個純白又無助的世界。
這次歌長歌已經沒有再多做嘗試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得掉,無法從這裡出去,不能得到任何的幫助。
他認為自己應該低下了頭,大概是麵朝胸口的位置,隨後他開口說道“這個空間是你搞出來的,還是因為這個空間你才存在?不要說多的,你應該能聽得懂我說的話,如果是你創造出來的就說是,如果不是就說不。兩種都不是就隨便嗯一聲。咱們和平一點行不行?這樣我也能和你多聊一會,對兩邊都好嘛,對不對?”
歌長歌回想著之前心口那鑽心的疼痛,已然不可能再讓心裡的那道聲音多說廢話了。說不定自己就暴斃了。
“嗯”洪亮而粗獷的聲音自歌長歌心中突然響起,那似乎震耳欲聾,但卻隻有歌長歌能夠聽到。這空白世界仿佛一個無辜的背景板,不參與到二位的交談當中。
那道聲音果然如歌長歌期望的那樣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歌長歌的問題。
而此刻隨之而來的就是心口的震痛,心臟仿佛作為祂聲音的媒介而激烈震動,不斷的發出悲鳴著。若要去形容,大概就像是把一人的胸膛剖開,用最大檔的筋膜槍對著心臟“按摩”。
“啊!艸!又t的開始了。”歌長歌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捂到位置,隻是下意識的以為自己有了這種動作。
他咬著自己的牙齒,全身緊張的用力,想要以此來緩解疼痛——在他很小的時候,每次要打針了,老爸就這麼告訴他。
所以他從小就比較耐折騰,受傷也都不哭。但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受過太大的傷,就比如現在,他就已經痛的快繃不住了。
“啊,啊,臥槽,終於挺過來了。”歌長歌此時應該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但因為感受不到氣息的流動感覺不到濕潤,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有沒有哭出來。
稍作休息調整狀態後,他開始打起了小算盤,“這次的一個字沒有上一次的一個字痛誒。而且現在的空間和我剛覺醒的那次空間有些不一樣,第二次則是測試異文的時候,那次祂還沒有說話。”
“這麼看來,好像他的狀態一次比一次好了啊?從一開始的不在或者沒有體現,到現在隻說一個字的話我已經能逐漸忍耐了。他不會是住在我心裡的什麼外掛老爺爺吧?嗯不可能,哪有老爺爺這麼摧殘宿主的,那一不小心搞死了我,不就跟著我一起身死道消了嘛。”
想來想去,歌長歌最終認為,是因為自身實力的不斷提升,導致對方的可活動範圍可以變得更大了。
比如第一次是從普通人到異文者,第二次是從沒有使用過異文到第一次使用異文,第三次呢?難道是因為異文使用變熟練了嗎?那這次呢?
歌長歌還是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於是便決定換個思路,從當下的狀況開始思考。
“就比如在剛剛,對方是簡單的嗯了一下。說明不是這個空間誕生的他,也不是他創造的這個空間。那是為什麼?既然不是a或者b,那隻有可能是兩個選擇,要麼是還有一個我不知道的c選項,要麼就是a和b的多選題!”
也就是說,對方可能和這個空間是共生的,或者平等的,又或者是無關的隻是剛好在歌長歌的身上湊在了一起。
“嗯,經過上次身體素質提升之後,我現在已經可以逐漸適應對方的單個字了,隻不過還是很痛就是了但既然如此,就說明可以對他提問了,這能幫到我很多。”歌長歌如此想到,隨即準備向對方提問。
他醞釀了一下說辭,接著才小心點問道“上次從這個空間出去之後,我的身體素質就變強了。是因為你說了我的身體太差勁導致的,還是從這個空間裡出去就會得到提升?如果是因為你的話,可以回答我一下嗎?隻說一個字就行了!”
歌長歌說著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告誡,因為對方想說一大堆弄死他,他也沒有辦法。
“是”聲音再次傳來,但這一次卻是無儘的空靈和婉轉,聲音仿佛能在這裡麵反複回聲無數次。好似不斷的從歌長歌的耳邊劃過,卻又遲遲不肯進去。
歌長歌感覺他的心臟和之前幾次都不一樣。它已經不痛了,沒有了之前那種難以忍受的痛苦去折磨歌長歌。有的隻是無儘的空虛和寂靜,他好像被關在了一個無人的牢房裡數十年,這不再是感官上的無感,而是內心的死寂。
歌長歌的大腦有些宕機,過了好幾分鐘後他才慢慢好轉回來。當然這些時間也是大概出來的,歌長歌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快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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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歌長歌微弱的開口,連嘴唇都在不停的顫抖,好像是害怕吵到那個“幾十年沒有聽到聲音”的心一樣,不敢大聲說話。
“這這樣麼”歌長歌抬起手,不知道有沒有抱到他的頭,但他就在剛剛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寂靜和孤獨。
雖然這種感覺已經消失,但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從前。
他好像看到了那他再熟悉不過卻又不想記住的,同時有著一絲念想的公交車站。但這一次沒有她他將陪自己的心,孤獨的等待,永遠也逃不出當時的那片雨幕
“你你還有這樣的能力嗎”歌長歌艱難的開口,將口中蹦出的一個一個字湊成句完整的句子,試圖詢問那位存在。
“是”那道聲音又一次響起了,但這次的聲音又變了,這次的聲音是那樣的莊嚴和神聖。歌長歌聽不出這聲音偏男或女,但卻能感受到對方那皇帝或女皇自然而發的無上威嚴,還未相見,就隻可頂禮膜拜。
頓時,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見到了帝皇,對方就在他的麵前。他感覺自己好像四肢發軟的趴下了,頭仿佛也跟著深深低下,下巴貼在了自己的胸口。
此刻的他感覺麵前的,是一個真正的,自己連看都不配看一眼的君王。對方仿佛在用玄幻世界裡的所謂的氣場或威壓狠狠的壓製著自己,讓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著對方的判決。
這樣的感覺又持續了好幾分鐘,隨後這股令他恐懼和絕望的感覺才慢慢的消失。
“三種三種不同的感覺分彆是三種不同的聲音祂隻需要一個字而已我連對話的能力都沒有嗎”
歌長歌察覺到了正常人都該察覺到的一點。但此時的他已經經受了太多的折磨,已經不想再去思考了。在失去了感官之後,他又一次感覺失去了思考。
他無力的放空著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顆可以貫穿靈魂的箭矢穿透。
“回”這時,那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是三種聲音的疊加感,和歌長歌最開始聽到的那無法分辨,無法理解的聲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