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幾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感覺這個世界上處處充滿著迷茫一類的意義。
他太討厭這樣了,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被扭曲被錯解。
天色變暗了,好黑,真的好黑漆黑如墨撒星空的夜晚幾乎什麼都看不到,隻剩一輪暗淡的彎月。
最契合憂愁感的細絲雨也隨之落下,黑色的,白色的,紅色和藍色的都有,就是沒有一滴是正常的雨滴。
他們在演奏著,不同顏色的雨滴代表著不同的樂器,不同的大小則代表著音高,至於聲音的大小,則由距離來決定。
這場協奏曲太美了美到月亮也蕩起了彎。除此之外,他還施展了魔法。他把歌長歌所坐著的窄小座椅也變成了秋千,讓他和自己一起蕩。
歌長歌呆滯的愣在原地,他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設定”,那就是他現在需要等待某個東西。
他也不知道要等什麼,怪獸?還是死亡?危險或是難過?他一概不知,隻是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需要等待些什麼。
他其實也不知道那東西什麼時候會來,但他自認為快來了。反正現在外麵正下著雨呢,公交車站就隻有這麼小的一點點,他哪也去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夜裡的雨,在什麼樣的天裡都是相對陰涼的。因為這時沒有東西可以再製造熱量了,在風裡、雨裡,熱量慢慢的也就沒了。
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冷了,好像被凍在了冰層裡,充斥在這裡的冰渣子刮劃著他的肌膚,讓他感到刺痛。那是種特彆的感覺,雖然痛苦不強烈,但卻充斥在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歌長歌感覺自己就算再穿十件衣服也得不到溫暖。這裡的濕度太大了,還下著雨。
公交車站頂部擋雨的板子又不大,在風的吹拂下幾乎將歌長歌的衣物打濕了小半。而那寒冷的氣息也隨之浸入了歌長歌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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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無法抵禦的攻勢,因為空氣中的所有,包括這裡的空氣都是他們的人。
而公交車站裡卻隻有歌長歌一個人,他沒有戰友一個人的力量,安能抵禦這億萬大軍呢?
歌長歌坐在那個椅子上已經不知道等了多久。可歌長歌沒有放棄,他看到希望了。
對的,看到了。他看到了一束燈光自遠處射來,那是劃破黑暗的利刃,切割著這無邊是漫長黑夜。
歌長歌滿懷希望的抬起了頭,死死盯著對方。
那真的是一輛公交車,在這裡居然會有正常的東西。它的前半部分都是粉色的,而後半個則是藍色的。兩者完全互不乾擾,形成了一種完全隔絕的樣子。
歌長歌盯緊了這輛公交車的車門,等待著車的打開。他堅信,自己等的東西就在那裡麵。
“會是什麼?”歌長歌這般想著,他已經等不及了。
伴隨著大量的機械音和迸發出來的蒸汽,車門打開了。一個身影從車門處探出頭來,他帶著點羞澀,帶著點擔心和害怕。
他的速度很慢,直到車裡的司機催促他才下來。隻不過奇怪的是,那輛車的司機好像並沒有準備走,而是等在了這裡。
歌長歌注視著對方,這次他才終於看清楚了。
那不像是個來拯救他的英雄該有的樣子,他太頹廢了,好像被遺忘在世界的角落裡的陰暗蟲子,而就在他準備逃跑的時候,恰好就被歌長歌逮住了。
可即便如此,歌長歌還是覺得他大概就是自己的“英雄”一類的角色。因為在他一個人等在公交車站的時候;在他一個人被冷雨吹麵的時候;在他等待著某樣東西的時候。
是他,他就在這時剛好來了
即使他可能不太好,但起碼有他,這裡也隻有他。既然都這樣了,那不就是他了嗎?
歌長歌覺得對方也是這麼想的。這輛車上好像就隻有他一個人,或許人家那頹廢的樣子原因和自己不同,但不管怎麼說,自己也好歹是出現在這裡的唯一吧?
歌長歌這樣想著,伸出了手
對方也在慢了一拍後伸出了手,雙手隨之碰到了一起。
但就在這時,歌長歌感覺眼前的一切好像都破裂了。碎了一地,爛在歌長歌的眼睛裡。
歌長歌好一會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夢,而現在的他出現在了那個純白色的空間裡。
“這是怎麼回事?”迷茫的歌長歌都沒有完整的說明怎麼回答就把話說出了口。這時歌長歌才反悔,但已經來不及了,歌長歌知道自己完蛋了,要是對方回答了一長串的字,自己估計是要死在這裡了。
但事實卻沒有這樣發生,歌長歌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對方一句話也沒有說。
歌長歌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了熟悉的房間布置和天花板。
“就連那個空間也是夢嗎”歌長歌呆滯的從床上緩緩坐起,他伸手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此刻已經到了早上。
他緩緩從床上翻下,打開房門準備到外麵去散散心。
歌長歌緩緩擰動門把手,將房門推開。“吱呀”的聲音同時傳來,樂無邪也推開了房門。
“你起床啦。”樂無邪放緩聲音輕聲的說著,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她居然帶著一股讓人難以置信的溫柔。
“嗯”歌長歌還是有些懵,沒有回答什麼,隻是這樣嗯了一聲。
“什麼態度嘛。嗯~”樂無邪有些不滿的說著,隨後再次開口說道,“看起來你好像睡得不太好?”
“有點吧,做了個,呃噩夢?或者說是好夢?我搞不太清了。”歌長歌傻傻的撓著頭,帶著點自嘲意味的傻笑了一下。
“那挺好的,我也做了個夢,應該算是噩夢吧。我夢見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但好像,有點被夢裡的場景給妖魔化了。”
“那裡我很害怕,因為我的心把我關在了一個牢籠裡,那個牢籠即將把我帶到深淵裡去。我其實或許我可以逃,但我當時已經有些不想逃了,一股死了算了的感覺。”
“噩夢嘛,過去就好了。”歌長歌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樂無邪了,讓他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她。
“不,那個夢太真實了。我當時感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可以找到我了,我誰也見不到了我能看見的,就隻有玻璃窗上的雨滴而已。”樂無邪低著頭,聲音中已然帶有一些哽咽。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需要用到不少的力氣。
歌長歌真的真的很久沒有見到過這麼難過的樂無邪了。他向著對方走去,想著起碼輕輕地拍拍她的背,說點什麼他的笨腦子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話。
但就在歌長歌剛剛伸出手時,樂無邪卻自己伸手抓住了歌長歌的手腕。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向前走了一步,將臉貼在了歌長歌的胸口。歌長歌感覺胸口的衣服有了些微微的濕潤,隨後聽見了樂無邪呢喃般的說道
“謝謝你,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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