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找不到嘛。”我站在學校最高的地方——那棟屬於一號教學樓的樓頂。這裡按照層數來說是十一層,但實際高度大概有一般樓層的十五六層那麼高。
這樣的高樓即便在高樓聳立的市中心也算不上矮,而現在的我站在樓頂的邊上和之前一樣的靠牆而立。
我本人並不恐高,但也不是對於高空毫無危險感。像這種地方,其實隻要一個腳滑帶點黴運,我可能就會在明天的報紙和新聞上占據一個板塊了。
但我現在居然沒有什麼擔心和害怕。不過我不相信自己有了那種可以將死亡、生命一類的話題置之度外的高尚思考,隻是就現在而言,我就隻是靠在那個矮矮的牆上看著下麵的木頭人。下麵除了學校的池塘和路之外什麼都沒有,小片的草坪也僅僅隻是圍在池塘周圍的小小區域。
我呆滯的看著下麵,明明是俯視萬物的,充滿了權力和自負感的視角。這理應是讓人興奮的,但我的眼裡隻有平靜的呆滯,以至於我都不知道我當時在想些什麼東西。
但說來我委實不喜歡這種視角,這好似能夠把萬物一覽無餘的廣袤的視野,卻存在著一個忽略不掉的缺陷,那就是看不清。
人們似乎會說要站在更高的視角看問題,這樣才能看清世界的全貌。可我現在在數十米的高空中,是這裡最高的地方。可若是現在有個人出現在樓下和我打招呼,我可能連他的臉都認不出來,就更彆說那些細微的神態和表情了。在我看來,對方的臉上是高興的微笑還是悲痛欲絕的假笑其實都一樣,因為站在這種地方我可能連他有沒有笑都不知道。好像什麼都可以被忽略掉似的。
啊,可能是我太沒用了吧。這樣的視角是神靈的視角,祂們在天上俯視著我們,視角比我這裡更大。或許看不見細枝末節是我的無能而已,那些親愛的神偉大的神或許可以做到,但我隻是人。
我閒來無事就喜歡掰扯些有的沒的,這樣的我雖然有些神經質,但好歹不會那麼無聊和孤單。誰能說不是呢?找不到陪我的人,我可以想出來一個人來陪我。
就比如現在,他就可以是站在我的旁邊和我一起看,幫我觀察我看不到的細節。隻不過那個身影以前一直是千變萬化的,畢竟我的想象力又強,人還是膽小好色的典型小屌絲,喜歡的多一點怎麼了?什麼超級英雄,億萬富翁,傾國傾城的美女又或者潛伏地球的外星人,我什麼沒幻想過?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這位朋友好像有些固定了,模糊又朦朧讓人看不清,但又總是不變。不過這些也沒有什麼好去想的,這樣就這樣吧。
其實,我之所以會這個樣子,還是和這裡有關。用飯卡吃過午飯後,我就一直在學校裡溜達,探索著那些我所謂的沒有去過的地方。
而這裡就是最後一站。我嫌累,等了許久才等到一部電梯從樓下坐上來。(學校的電梯隻有工作人員才能使用,以防學生人數太多經常擁擠和長時間的等待。)
其實在我一路走來走去的途中我就已經想要放棄了。畢竟這些地方也沒什麼特彆的,在滿足了一開始的好奇心後,就開始不免覺得有些無聊。
但又想來,既然我都已經開始乾了就乾脆都去一遍吧,免得以後的某一天又開始好奇。
天色開始有些變暗了,現在已經不是盛夏,白天的時間開始變短,不到六點就會完全暗下來。而現在已經快要四點了。學校已經逛完了,人也找不到。似乎已經沒有必要在這裡繼續待著了。我收拾收拾東西——雖然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隨即轉身下樓。
進校容易出校難,即便憑借我的口才,那也是好賴的解釋了半天,門口的保安才帶著懷疑的眼光給我打開了大門放我出去。
“啊好累啊,要不坐公交回家吧。”我如此想著,向著邊上的公交車站走去。按照我家到學校的路程來說,大概隻有五六站的樣子,就算堵一點也隻要二十分鐘左右。
我快步向著最近的車站走去,遠遠的看見一輛車正駛向那個車站,隱約中我還看見了那輛車的車號。
“臥槽,那不就是我要坐的車嘛!快點快點。”眼見運氣居然這麼好,我來車也來等都不用等。我想也沒想立刻就飛速啟動,撒腿往車站方向跑去。
因為我隻是來學校看一看的,並沒有帶書包和雜物,一身輕的我跑的飛快,但還是要在後麵大喊著“等一下,等一下”才勉勉強強地趕上了這班車。
我交了車費,坐倒在最近的座位上。我的體力果然是廢物中的廢物。雖然是衝刺,但這才不到幾百米就累了,屬實是不咋地。果然初中體考就是我的體力巔峰了。
昨天晚上本就沒有睡好的我,再加上這麼一累,困意當時就上來了。更何況公交車這種東西,就猶如嬰兒的搖籃,除了載著人移動之外,催眠是它最強的效果。
“反正我家那裡在最後兩站,到時候司機會叫我下車的,那就稍微睡會吧。”我一邊在心裡說服自己,一邊其實早就開始準備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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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我還專門找了一個方便我睡覺的角度,這裡也是公車為數不多有東西靠的地方。
太陽似乎也累了,已經有了要開始下山的征兆,光亮的世界開始變得灰暗起來,陰鬱的天氣加上這趟沒什麼人的公交車,真是一個睡覺的極品地點。
滴答,滴答。伴隨著一滴兩滴液體砸在車上的聲音,我漸漸的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那時我似乎做了個夢。夢裡真好,想要什麼都有,隻要你知道這是在夢裡,這是個清醒夢。而我在小時候常常能做清醒夢,長大一點後就開始少有了。沒想到這次居然做了個清醒夢,還挺不錯的。
夢裡有一個像遊戲裡火柴盒一樣的小房子,但它其中一麵是開口的,反倒是像老農村的茅廁房。小房子裡有一條凳子,凳子沒有多精致,但好在不是粗製濫造的,坐著還挺舒服。
這裡似乎是給人躲雨用的,因為此時外麵正下著大雨,滂沱的大雨。似乎可以把整個世界都衝走,但就是無法流進這裡一點。
我挺喜歡這樣的,感覺很好玩的樣子。反正雨也淋不到我,我也就沒讓它停下。
倒是這裡實在是太黑了,外麵被雨落下了一層厚厚的帷幕,就是千裡眼在這裡也看不了多遠。而屋內又沒有任何光源,隻能借著被雨水藏起來後,流露出一絲淡淡光亮的月色才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這裡真的黑的不像話,讓我感覺是有誰把我藏起來了一樣,沒人能找到我了。
但隨後我想,“哼!這是我的夢裡,我還能讓你搞了?”當即我就開始集中注意,想象著這裡的樣子。
頓時,屋內突然亮了起來,我抬頭一看,整個天花板都附上了隱藏式的led燈。隨後我又一次幻想,這次我把邊上的空位變出了幾個浴霸一類的東西,這裡現在不僅亮堂,而且還相當溫暖。
然後還要變什麼呢?遊戲機?美女?大餐還是槍械機甲什麼的?我把這裡當做了故事的舞台,似乎隨時都可以演出一場老套又中二的劇情來。
我把我能想到的東西都變了出來,我站在被我變得加長過了的小房子中間,看著兩邊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堆積成山的擺在那,似乎多到可以隨意丟棄的樣子。
這一刻真好,夢裡真好。我現在甚至還可以想象自己變成了超人,又或者是獲得了奧特曼變身器,騎士腰帶啥的東西。在這裡我能做到的太多了。所以什麼都不會怕,什麼都不會擔心。什麼找不找得到,都多餘了!我怕個啥啊,在這裡我需要嗎?
“好了,該醒了,再不然要被司機大叔教訓了。”我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果然是不疼的。但我還是一邊捏著自己的臉和耳朵,一邊告訴自己趕緊起床。
這個方法很有用,不一會我就真的醒了。
我睡眼朦朧的努力睜大眼睛,微微伸了下被塑料椅子弄的又酸又累的腰。外麵的天已經半黑下來了,隻有太陽的“屍體”還在苦苦支撐著這最後的一絲光亮。而黑夜則是一張大口,從東方開始將世界一口吞掉。
“天黑的這麼早嗎?”我懷疑的說道,隨後拿起手機查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