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拓雙眸中滿是自得,走到木架跟前,長刀挑開謝晏頭上的黑布袋。
戲謔道“聽聞昭陽長公主和裴小將軍青梅竹馬,倒難為公主與我上演一出夫妻恩愛的戲碼了。”
說完,赫連拓眸色冷了瞬,不得不承認,謝晏有幾分本事,短短一年的時間,不止一次,赫連拓都差點被她所惑。
泛著冷意、血跡未乾的刀鋒貼在頸側,謝晏渾然不覺。她的目光隔著人群與裴雲歸相望,雙眸還是不受控製的泛起了紅。
她明白,自己成了赫連拓的籌謀,成了赫連拓用來威脅裴雲歸的籌碼。
自己行刺赫連拓失敗時,謝晏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被抓後,她無時無刻都在尋死,隻為避免成為人質,奈何赫連拓看破了她,完全將她束縛住,她實在尋不到機會。
就連眼下,除了渾身的鏈子,謝晏口中也有繩索,致使她無法發聲。
再次見到裴雲歸,心緒複雜不已,自己當初那般做,騙了裴雲歸,不知道裴雲歸會不會怪自己呢?
可隔著人群,裴雲歸隻是定定的看著她,迎上她的目光,遙遙一笑。那笑裡,有心疼、有懊悔、有安撫,卻無半分怪責之意。
裴雲歸眸色深深,謝晏讀懂了他的神色,他在說‘殿下彆怕,臣來接你了。’
可謝晏知道,自己回不去了,靖朝的故土,自己無法再踏足。
她努力扯出一個笑,對著裴雲歸搖了搖頭。她隻恨自己籌謀有誤,沒能取了赫連拓的性命。
接下來,赫連拓該提要求了。
果不其然,赫連拓手中刀鋒直接貼上了謝晏的肌膚,細小的刀口見了紅。
隻聽赫連拓悠悠開口,卻是帶上了十足的把握“裴將軍,本王和你做個交易如何??”
他所謂的交易是什麼?靖朝將士們沒有一個不明白。
赫連拓繼續開口道“裴將軍收兵,放本王離開,否則,本王就拉著昭陽長公主——一起陪葬!!”
裴雲歸眸色深深,壓下洶湧的情緒,依然遙遙看著謝晏,握著槍柄的手卻越收越緊。迎著謝晏固執的目光,他哪裡不明白?
公主分明是在求死!她讓他殺了她。
可他如何做得到?
裴雲歸心中被深深的無力感裹挾,眸中劃過一抹痛色。
殿下還是不願信他嗎?
赫連拓有些不耐煩了“裴將軍,本王可沒有那麼多耐心,考慮的如何了?”
空青大喝道“大膽!昭陽公主是我朝最尊貴的長公主,爾等豈敢挾做籌碼?”
赫連拓嗤笑起來“她殺了我父王,眼下還留得命在,已經是本王大發慈悲了。如今你們的長公主不過一介階下囚,怎麼?貴國還指望本王將她奉為上賓不成?”
而後他睨向裴雲歸,道“不過,若是裴將軍願意撤兵,本王願意留她一命,不知裴將軍意下如何?”
說話間赫連拓手上加了力道,裴雲歸心下一驚,怒喝道“住手!赫連拓,若你今日敢傷了昭陽殿下,本將保你八萬將士踏不出劍門關。”
赫連拓“那裴將軍的意思是……”
裴雲歸剛要張口,謝晏突然用儘全力低吼出聲,一個勁兒的朝著裴雲歸搖頭,眼眶中熱意滾落。
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眼下北狄王已死,靖朝兵力充足,至於赫連拓,她相信裴雲歸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她不想成為這場戰役的變故。
空青看出了自家將軍的猶豫,問道“將軍,眼下要如何是好?長公主是何意?您明白長公主的意思對嗎?”
裴雲歸啞聲開口“我明白,可我……”做不到……
見裴雲歸在猶豫,赫連拓下了一劑猛藥,一直侍候謝晏左右的知夏和知秋被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