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季死死地盯著雲瑟,不動。
雲瑟怒道,“這畜牲傷了你妹妹!”
雲季握緊了拳頭,忍了下來,道,“是兒臣的錯。”
馬兒聽不懂人的話,卻一直不安地反複抬馬蹄,用一雙溫馴又懵懂的烏黑大眼睛望著雲季。
雲季心生不忍道,“今晚,我會殺了這馬。”
雲瑟把佩劍拔了出來,朝跪著的雲季扔了過去,劍掉在草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雲瑟道,“現在就殺。”
雲季望著眼前閃著寒光的劍,母皇在逼迫她,雲季抬起頭,一雙眸子死死地看著母皇,似是要噴火。
雲季閉了閉眼,她弓著腰,聳著肩膀,垂著頭伸出手去,拾起了地上的劍。
她站了起來,左手撫了一下馬鬃,右手抬起了劍。
恰在此時,易氏走上前來,跪下道,“陛下息怒,這馬蹄裡,紮了鐵蒺藜,想來是不慎受傷這才受驚,導致六殿下落馬。”
雲瑟看著這個陡然變得大膽的易氏,問,“你會養馬?”
“回陛下,草民易淵,略懂一點養馬術。”
雲瑟聽這人自稱易淵,心裡有些驚訝,對吳涵道,“傳易氏過來。”
衣著不同,但長相一模一樣,照鏡子的兩個人,孿生子?
易淵和易瀾氣質不同,易瀾文靜柔弱,易淵卻是自信大方。
陛下雖然被這兩兄弟轉移了一小會兒注意力,還是不會輕易揭過此事。
雲瑟把目光轉回雲季那兒,道,“雖情有可原,但牲畜傷了人,還是該死。”
“馬是該死,”雲季抬起了馬蹄,拔出了鐵蒺藜,問,“但這鐵蒺藜是誰放的?萬一驚著陛下的禦馬,該如何是好?”
這一招禍水東引,玩得溜。雲秀心想,雲季不容小覷,可不是隻有肌肉沒有頭腦的莽女。
那個易淵,大膽地站出來幫腔,他是易氏的弟弟,三皇女的未婚夫,來得正是時候。
雲瑟臉色一沉,又是要發怒的模樣,“吳涵,你派人去清除鐵蒺藜。”
陛下這是吃了火藥嗎?火氣好大,雲季這是撞槍口上了,實慘。
雲季把劍柄遞還給陛下,道,“晚上,兒臣就殺了馬,做成馬肉湯給陛下。”
雲瑟收起劍,冷冷瞥了雲季一眼,上了馬車,打開車窗朝外道,“出發!”
吳涵道,“陛下,禦馬沒法走了。”
吳涵湊近了車窗,靠近陛下小聲道,“所有的馬都拉稀拉得厲害,現在拖也拖不動。”
今夜恐怕到不了北苑行宮,雲瑟心裡有些不安,道,“吳涵,你去找個背風的坡,準備安營紮寨。”
雲秀卻走到了禦駕邊,對馬車一揖,高聲道,“母皇如不嫌棄,可用兒臣的馬。”
雲季看了一眼雲秀,又飛快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