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在景知殿的雲玦,神色憔悴,麵色蒼白,腰帶鬆鬆垮垮,足足瘦了一大圈。
雲稚踏入景知殿,來探望雲玦,隻見他躺在榻上,整個人病如弱柳,一陣風就能吹倒,似乎心氣潰散,已存死誌。
雲稚顫著聲地喊道,“五哥……”
雲玦一點好臉色不給她,“你不去陛下那兒晨昏定省,怎麼來探望我這麼個無用之人?”
雲稚滿眼心疼,端著粥,走到床邊道,“五哥,吃些東西吧。”
雲玦撇開了臉。
雲稚低下了頭,道,“我聽聞,張貴侍死後,陛下下令,把屍體千刀萬剮。”
雲玦一聽,兩眼一翻,又要暈厥過去。雲稚連忙放下粥碗,抱住他,輕拍他的胸口,給他順氣。
雲玦的兩隻眼睛已經紅腫得跟桃子似的,他這幾天哭過太多回,現如今已經是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雲稚又道,“今日午時,三皇姐就要行刑。”
雲玦如同一隻被踩了一腳的兔子,急道,“你走!你給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雲稚擁住他的肩膀,“我不走!五哥,忘了三皇姐好不好,你還有我。”
“你滾開!”雲玦怒道,一口氣沒喘上來,開始劇烈地咳嗽。
雲稚輕輕拍他的背,“五哥,我能讓你見她最後一麵。”
雲玦無神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神采,問,“你真的能幫我?你想要什麼?”
雲稚緊緊抱住他的腰,道,“我什麼也不要,我隻希望你能好起來,還當我的好五哥。”
雲玦抓緊了她的手臂,掐出了血痕,像抓住救命稻草,“你現在就能帶我出宮嗎?”
雲稚點了點頭,“你要先吃飯,吃了飯才有力氣。”
雲玦去夠榻前的碗,“……我吃,我這就吃……”
雲玦大口喝完了粥,看著雲稚,眼裡有一絲期待。
雲稚看著他恢複了一點生氣,舒了一口氣,給雲玦換上了宮侍的衣裳,戴上了麵紗。
雲稚帶著雲玦走到宮門口,坐馬車出宮。由於宮裡都在傳聞,七皇女雲稚有望成為下一任太女,因此,無人敢攔她的車駕。
西市
日光當頭,萬裡無雲,眾人圍滿在行刑台前的空地上。
隻見一輛木囚車行駛過來,車上載著個披頭散發滿頭汙穢的人。
“她就是通敵謀逆犯!”
“全都是她害得!我家人全被戎人叛軍燒死了!嗚嗚嗚……”說著,路人扔了塊石頭上去。
緊接著,菜葉子臭雞蛋紛紛扔上了囚車,上麵的人卻沒有一點反應。
“阿季!阿季!”雲玦高聲喊道,“我知道你是無辜的!”
雲稚連忙捂住了雲玦的嘴,把他帶著往後退去。
雲玦掙紮間,已淚流滿麵。
雲稚一看,卻是兩行血淚,心驚不已。
台上,劊子手口含烈酒,朝大刀噴了一遍,台上監斬的大司寇李旻道,“時辰到,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