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匆匆抱出嬰兒,是個健康的小皇子,粉嘟嘟小臉帶著生機。
易淵一個箭步上前,小心翼翼接過孩子,眼中滿是初為人父的喜悅與寵溺,可轉瞬看向寢殿內的目光又充滿擔憂。
雲瑟累極,閉上了眼,易淵守在床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呢喃“陛下,你看,孩子平安,你快醒醒。”
許久,雲瑟悠悠轉醒,第一眼便看到孩子和易淵,虛弱一笑。
易淵眼眶濕潤,將孩子輕輕放入她懷中,一家三口相擁。
他端來滋補湯藥,雲瑟皺眉,她不愛喝藥,“我沒事,不想喝藥,苦。”
易淵又拿出了蜜餞,“周太醫說陛下愛吃桃仁,讓我帶進來給陛下。”
雲瑟感到奇怪,她並不愛吃桃仁?
雲瑟心下一凜,她叫來了方姑姑道“方姑姑,你帶易淵和孩子從密道出宮,躲去民間。對外就說,我生下來的孩子體弱,已經夭折了,知道麼?”
方如神情一震,她張了張嘴,似是想要勸阻,可觸及雲瑟決絕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眼眶泛紅,重重地點了點頭,啞聲道“陛下放心,老奴拚了這條性命,也定會護小殿下周全。”
易淵亦是一臉悲戚,卻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他上前緊緊握住雲瑟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陛下,我願與您共進退!”
雲瑟目光一柔,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小淵,聽話,此刻不是拉拉扯扯的時候,保住孩子才是重中之重,她們還不敢輕易動我,快走!”
聽著門外衛戍軍的腳步聲,雲瑟連忙推著方如道“快走!”
方如匆忙抱起繈褓中的孩子,孩子許是感知到了不安,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聲來。
方如心一緊,忙將手指輕輕放入孩子口中。
雲瑟打開了密道,方如轉身與易淵朝著床下密道奔去。
雲瑟連忙關上密道,她深吸一口氣,理了理鬢邊亂發,挺直脊背,蓮步輕移向殿門走去。
此時,殿門“砰”地被撞開,吳涵帶兵湧入,看到雲瑟孤身一人,先是一愣,隨即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低沉卻難掩探究之意“陛下……不知小皇子可還安好?”
雲瑟心中一痛,臉上卻不露分毫,她微微揚起下巴,神色清冷,“先天不足,夭折了。”
吳涵持著劍道“夭折了?自古立長不立幼,陛下也該早日上朝,宣布立儲之事了。”
雲瑟淡然地看著吳涵,“待孤養好了身子,自會上朝。”
“你們幾個留下來,保護陛下安全。”吳涵冷著眸子,“至於那些穩婆,全都殺掉。”殿內溫度似又降了幾分,雲瑟的心也隨之沉入了穀底。
雲瑟站在寢宮大殿之中,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拳,指節泛白,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她心中怒火中燒,暗自思忖這個吳涵,平日裡看著也算本分,究竟是何時起了這狼子野心?
宮廷內外,自己向來小心提防,卻還是沒能察覺她的異樣。她如今這般行徑,到底是為了捧哪個皇女上位,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逼宮?
雲瑟越想越氣,胸口劇烈起伏,可多年來身為女皇的定力讓她硬生生壓下滿腔怒火,絕不能在此刻亂了陣腳。
她死死地盯著吳涵,目光猶如實質化的利刃,似要將對方看穿。
此時的吳涵,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那一身甲胄在殿內燭火映照下,閃爍著冷硬的光。
雲瑟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如常,開口道“吳涵,你先退下罷,孤乏了。來人,傳水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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