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力量覆蓋視線,唯留一片黑暗。
幻境嗎?
連感官都還原的那麼真實,真是奇幻的能力。
在刃恍惚片刻之後,虛空處傳來羅弈的聲音“額,銀狼和你說過我的這項能力嗎?”
“沒有。”
刃搖頭道,話說銀狼原來還經曆過這種場景?
為什麼沒聽她跟卡芙卡她們說呢?
“為何使用幻境?”
“增加歌曲效果,”羅弈似乎在搗騰些什麼,黑暗中時不時亮著紅色的光,“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曆的事情,但是我看的出來,你心中積壓已久,時刻處於魔陰身的邊緣。”
“這可不是一般唱歌就能解決的了的,必須得出重拳!”
等會估摸著唱完歌,把刃積蓄的負麵情緒引導出來後,還需要用祈願之力治一治。
不過仔細一看,點刀姐目前精神狀態堪憂,以至於魔陰身頻發的原因主要還是負麵情緒量太多了,而且總是莫名其妙地增長。
他估計是倏忽血肉的影響,加快了這一積累過程。
他剛剛瞥了一眼,簡直恐虐神選在世,刃能正常交流全靠那雙耳環每時每刻的淨化功能。
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麼,沒有景媛心裡的壓力大。
牢景仙舟抗壓王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聽完羅弈的解釋後,刃沉默些許。
“此番恩情,我會記住。”
遠處傳來羅弈滿不在乎的聲音“沒事,畢竟我是景媛的朋友嘛,幫幫忙應該的。”
“……”
原本心裡還沒怎麼想,這句話一處刃的眉頭就皺起來了。
合著沒有景媛就不會幫我嗎?
……也對,畢竟自己和他又沒什麼關係。
眼中血光忽閃忽滅,刃低著眉,雙手環抱在胸前,纏繞繃帶的手指突然加速般地敲著大臂。
“?”
羅弈感受著幻境裡刃身上傳來的驀然一漲的負麵情緒,麵色疑惑。
難不成是豐饒的影響?還是趕緊搞完吧。
沒過多久,刃還在心裡莫名糾結時,羅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準備好,接下來請欣賞——”
“往業支離。”
“‘往業’和‘支離’嗎……”
聽到歌曲名字後,刃愣了愣,下一秒意識便完全沉入幻境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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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好多血……
睜開雙眼,滿目血光。
萬千血紅緞帶穿透雲層垂掛高天之上,交織糾纏成盛開彼岸花。
支離劍身握在手中,遍布破碎裂痕,正如其身,亦如其心。
悠遠的吟唱仿佛時空之音,緩緩展現過往景象。
血染的大地,嘶吼的狼人,以及呆滯凝望家鄉毀滅的孩童。
那是自己嗎?
淬火的熔爐,碰撞的鐵器,以及目光炯炯專注鍛造的少女。
那是自己嗎?
讚歎的目光,恩師的歡笑,以及傲然抬首摘得‘百冶’的女子。
那是自己嗎?
無數畫麵閃過眼前,最終停留在一片血泊之中。
就在此時,猶如一記重錘敲在心間,低沉梵語貫穿腦海。
(觀彼具力者,熬然何堪湣)
(命舛嚴相害,離世墮泥犁)
(重創傷亦愈,尋死身不隕)
(唯求滅諸苦,及儘誅怨敵)
她隻能見一片殷紅,嘴裡腥甜,四肢綿軟——自己應是死了?
「記住了麼?」
她茫然地張了張嘴,那聲響如未開化的野獸。
喉嚨裡的聲音戛然而止,冰冷的硬物貼著臉龐插入地麵。如此反複,足有千次。
當劍再次試圖擊倒他的身體之前,她抓住劍,慢慢起身。
「記住了麼?」
她對上白發女子血紅的眼睛,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她再一次被擊倒。
「教導劍術最快的辦法,便是用身體記住,然後用血與火凝練。」
「犯下如此滔天事端,若非■■及時趕來,後果不堪設想。」
「即便如此……罷了,多說無益。」
眼底的殷紅又泛了上來,她聽著白發女子喃喃自語,盯著地上那柄熟悉的劍,劍刃碎了半截。
「起來,記住現在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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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中那些秘而不傳的傳言)
(夢裡誰頓悟醒後說與誰聽見)
(宇宙長如天伸手倒撥百年)
(隻此一念倏忽間地獄變)
她側頭看著那名女子,手中支離劍握得更緊。
黑發的少女渾身顫抖著,卻仍緊緊攥著手中的長槍。
她沒有龍角,反應也比記憶中更為稚嫩——但她不會認錯這把長槍,不會認錯那雙眼睛,那靜如湖麵的青綠。
傷口開始愈合,她轉了轉眼珠,看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