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我回來了。)
(這些天放寒假,和小桂子一起被家父拉去幫忙擰螺絲了,故渺無音訊,望見諒)
(現在手感覺都起泡了……)
“《孤獨患者》?”
波提歐戴上耳機,疑惑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
可惜了,聽起來貌似不是什麼勁嗨爽曲。
他還是喜歡激情一點的歌,像之前羅弈的《billiejean》、《不眠之夜》這類歌曲他認為最符合他的聽歌審美。
而那種抒情歌曲聽得人昏昏欲睡,他不太喜歡。
但如果是羅弈唱的話,他還是願意聽一聽的,至少聽得下去。
點開視頻,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歌曲標題的lo,一股冷清寂寥的感覺,潛意識就讓人感覺不是什麼積極向上的歌。
當看到這首歌標題的時候,波提歐就有些奇妙的預感,而在lo出來後,這種感覺更甚。
難不成這種像老頭子一樣慢悠悠的歌曲能讓自己悲痛交加不成?
這種想法一出,連他自己都被逗笑了。
自從自己踏上“巡獵”的道路之後,他早就忘了什麼是流淚,唯有那次焚儘牧場的大火烙印在心間揮之不去,作為複仇的薪火。
“哈,真是莫名其妙的想法。”
波提歐散去念頭,搖了搖頭,打算悠哉地享受音樂。
前奏舒緩的鋼琴與電子音效慢慢順著改造後的處理器進入大腦,引導著收聽者浸入歌曲的情緒中。
‘果然是這種慢悠悠的曲子……’
波提歐淺淺哼了一聲,正當他放開心思的時候,沉重的人聲頓時壓了過來,讓他忽地一愣。
(歡笑聲歡呼聲)
(炒熱氣氛心卻很冷)
(聚光燈是種蒙恩)
(我卻不能喊等一等……)
人聲宛若一名患者無力垂首,向麵前的聽眾傾訴著所遭遇的心態。
那種經曆萬般後感歎世事無常的無力感從歌聲中溢出,淹沒每一名聽眾——包括此時默默壓低帽簷的牛仔。
在歌聲響起的一刹那,眼中彷佛閃回無數畫麵。
(我真佩服我還能幽默)
(掉眼淚時用笑掩過)
(怕人看破顧慮好多)
(不談寂寞我們就都快活……)
他回想起格蕾帶他認識植物、鳥兒與河流。
他回想起尼克教他如何馴服馬匹、放牧牛羊。
他回想起尚為孩童的自己騎著馬駒,跨過溪流,在朝陽裡隨尼克一同趕著牛羊前往水草豐茂的牧場。
這很奇怪不是嗎,明明歌曲聽起來如此壓抑,但腦海中卻儘是些幸福的時光。
波提歐眼神一晃而過,桌上的麥芽果汁——不,那是家鄉的酒嗎?
回憶閃爍不止,歌曲沒有中斷。
(我不唱聲嘶力竭的情歌)
(不表示沒有心碎的時刻)
(我不曾攤開傷口任宰割愈合……)
每一次鋼琴落下,就如同牧場上馬蹄落下的踢踏聲,讓自己再一次回到那個夜晚。
近乎模糊的記憶再度清晰,卻顯得無比錯亂。
身邊談笑風生的牛仔們、遠處沐浴在陽光下的牧場、咯咯地笑著的“女兒”……一切卻都化作虛影消散了。
灼燒的火焰再度撲麵而來,明明沒有溫度,明明改造的身軀早已不再畏懼高溫,這把火卻燒的胸膛發紫、發悶,讓人喘不上氣。
最後,連火焰都不再燃燒,消散在虛空之中,徒留這位牛仔坐在靠椅上,沉默不語。
格雷、尼克、那剛學會走路不久的女孩……
從小長大的夥伴、共同馳騁草原的牛仔……
他有些茫然的環繞四周,隻有桌上的這杯家鄉的酒——不,現在又是那杯麥芽果汁了。
(就無人曉得我內心挫折)
(活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
愛他的人已經走了,如果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他們會怎麼想呢?
為了仇恨放棄自己的肉體,天天被通緝到處逃命……哈,格蕾和尼克肯定希望自己不要窩在角落,待在一個相似自己的家鄉但是一個不知名的星球懷念過去。
……但是他已經沒有了脆弱的權利,眼淚也無法順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