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江南發布的舉報視頻於網上大火的時候,青山縣的幾位大佬當然也得知了這件事。
縣委大院,紀委書記辦公室裡。
張登雲臉色難看,怒不可遏。
站在他麵前的是第一紀檢監察室的主任楚嵐。
此刻,她低著腦袋,有些戰戰兢兢。
“昨晚半夜,葉江南竟然就跑到東平市去發布舉報視頻。”
“可昨晚,你們這些人不是一直都在審查調查葉江南嗎?”
“這件事,你應該怎麼給我解釋?”
突然,張登雲怒喝一聲。
看他這個樣子,是準備對楚嵐進行追責。
好在楚嵐在來這裡之前就想好了借口,立馬開口道“張書記,事情是這樣的。昨晚大概在淩晨十二點左右,我們審查調查的對象葉江南趁著我們不防備的時候,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把我們三人全部打暈了。然後,他用我隨身攜帶的鑰匙拆卸下防盜窗,最終逃之夭夭。”
她編的這個理由雖然有些牽強,但卻讓張登雲不得不信。
同時,張登雲也沒法去查證,因為昨晚負責配合楚嵐對葉江南進行審查調查的那兩個紀委工作人員,也是楚嵐的心腹手下,他們當然會聽楚嵐的擺布。
心裡很堵,張登雲咬了咬牙,斥罵一聲“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當然,他就算心裡再怎麼不爽,再怎麼氣急敗壞,也沒法動一下楚嵐。
原因很簡單,張登雲知道,楚嵐背後的靠山可是市委大院裡的那位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牛天達。
他這個縣紀委書記,肯定得買對方的賬。
而聽著張登雲的嗬斥聲,身為下屬的楚嵐很樂意給他一個台階下,便順著他的話說道“對不起,張書記,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失職了,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置。”
有靠山,說話就是很硬氣。
她不相信張登雲真的就敢處置她。
畢竟,她的雙腿可不是白白為牛部長打開的。
看著對方低頭服軟,張登雲的麵子有了,他便趁機說道“楚嵐同誌,既然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失職,那麼回去就寫一份檢討來。”
楚嵐連連點頭“好的好的,張書記,我馬上回去就寫。”
很快,楚嵐離去。
就在這時,張登雲放在麵前的手機響起。
拿起來一看,上麵顯示的是一個熟悉的電話。
是縣委政法委書記劉清波打來的。
接通電話,他禮貌地問道“清波同誌,你有什麼事嗎?”
劉清波笑了笑,說道“省紀委的何書記現在就在我辦公室,登雲同誌,你馬上過來一趟吧。”
什麼?
何書記在你那?
聽到這話,張登雲先是有點詫異,隨即心裡就湧上一股危機感。
他這個縣紀委書記跟劉清波那個縣委政法委書記,可都是省紀委副書記何斌的心腹手下。
可現在,何斌卻在劉清波的辦公室。
那是不是意味著,因為楚嵐造成的失誤,導致葉江南跑到外地去發舉報視頻這件事,已經讓何斌對他相當不滿了?
所以何斌才會讓劉清波給他打這個電話來,目的就是為了敲打他。
想到這些深層次關係,張登雲臉色有些陰沉,但說話的語氣卻沒有任何改變,依然是溫和客氣“好的,清波同誌,我馬上就過來。”
幾分鐘後,張登雲出現在劉清波的辦公室。
原本屬於劉清波的位置已經被何斌占用了。
他麵前擺放的煙灰缸裡,密密麻麻的煙頭都快溢出來了,並且此時他還在抽著悶煙。
不難看出來,這位省紀委的副書記火氣很大。
而看到張登雲進來,何斌在第一時間並沒有開口說話,一直晾了他好幾秒鐘,這才抬頭看了一眼他,冷冷開口道“葉江南竟然能在你們縣紀委工作人員審查調查他的期間,跑到外地去發舉報視頻,這種事情,說出去誰敢信啊?”
頓了頓,他加重說話的語氣,嚴肅說道“張登雲同誌,你們的工作太粗糙了。像你們這種敷衍的態度,咱們人民和國家以及黨的事業交在你們手裡,怎能讓人放心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劉清波與張登雲既然同為何斌手底下的心腹,那麼就是親密可靠的政治盟友。
可再深入分析,何斌手裡握著的政治資源畢竟很有限,那麼劉清波與張登雲也就不可避免地存在競爭了。
所以此刻,當劉清波看到張登雲被何斌批評時,心裡暗暗竊喜。
從今往後,這個辦事不力的張登雲在何斌心目中的地位,肯定趕不上他了。
張登雲的心裡也有一種即將被取代的危機感,便趕忙說道“何書記,我剛剛已經狠狠地批評過楚嵐這個同誌了……”
不等他把話說完,何斌就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
張登雲尷尬一笑,便識趣地閉上嘴巴。
何斌一個勁地抽煙,整個辦公室裡都已經煙霧繚繞。
說實話,他現在的心裡很複雜,已經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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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親自帶隊下來青山縣辦案,就是想趁其不備,直接把秦書月拿下。
而他堂堂一個省紀委副書記,為什麼執著於要搞秦書月?
這裡麵的原因也很簡單。
最近這段時間,秦書月一直在查青山煤礦的問題。
半個月前,青山煤礦發生瓦斯爆炸,造成十三人死亡,二十五人受傷。
以此為由頭,秦書月發現青山煤礦存在腐敗問題,所以派出工作組對青山煤礦進行深挖調查。
這當然是何斌不能容忍的。
青山縣曆來都是一個煤礦大縣,而青山煤礦更是一個國有企業。
但一直以來,青山煤礦都是他何斌的後花園。
眼下,何斌的兒子何勇也在青山縣應急管理局擔任局長一職。
青山煤礦的生產安全以及監察督查,都是何勇說了算。
據不完全統計,青山煤礦每年都要為何家輸送超過十億的巨額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