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淩清秋低頭我了半天，嘴巴就好像被粘住了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明明沈卿塵什麼都知道了，他心裡也清楚，可卻依舊開不了口。
來的時候還在心裡下定決心要和他解釋清楚一切，可到了沈卿塵麵前，他還是慫了。
他怕在那人的眼裡，臉上看到厭惡與仇視，哪怕隻是那麼一絲，。
沈卿塵的視線隔著茶桌看向他。
他此時看向淩清秋的眼神平靜而又悠遠。
淩清秋正巧抬頭，對上了他的眼神，失神地回望他，恍然間好像與上一世初見時的他重疊在一起。
就像是上一世的沈卿塵，穿過時空的重重阻隔，在與他對視。
沈卿塵的眼神平和，眼睛澄澈而又透亮，像是一汪寧靜的，絲毫沒有波瀾的湖，並沒有出現淩清秋想象中的厭惡，遠離之意。
但他表現的這樣淡然，反而越是讓淩清秋不敢直視。
他低下頭，心中有些惶恐，甚至是畏懼與沈卿塵的目光對視。
沈卿塵看著淩清秋平時甚少露出的畏縮模樣，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他心裡其實並非表露出來的這樣平靜，不在乎。
被心愛的人背叛，傷害，怎麼可能不在乎，不傷心。
他醒來之後，睜眼看到淩清秋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了他。
可他哪裡舍得呢？
手都伸到他的脖子上了，卻根本沒有用上半分力氣。
沈卿塵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又傻又愚蠢，心甘情願被他騙，被他的花言巧語玩弄得團團轉。
痛恨自己的軟弱，貪婪。
即使都知道了一切的真相，知道了他的彆有用心，內心卻還在為他辯解，還懷抱著他或許是有苦衷的這種猜想。
淩清秋這些時日給他的，是他千百年來孤身一人的時光裡，最渴求的東西。
沈卿塵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他該恨他的，可卻又舍不得放手。
心臟像是被雜亂的毛線團纏住，找不到線的頭，無法解開，隻能用蠻力扯斷，卻越扯越緊，勒的心臟一陣銳痛，無法呼吸。
淩清秋不說話，沈卿塵也沒催他，兩人就又這麼著陷入了沉默。
淩清秋像個被人拋棄，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大型犬一樣，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底滿是倉皇無措。
淩清秋在進門之前往嘴裡塞了止血的丹藥，又強行運功止住了傷勢，還施法遮掩了身上的血腥味兒，就是怕沈卿塵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
他掩蓋的很好，至少現在沈卿塵依舊一副一無所覺的樣子。
可看著他這副冷漠，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他心裡又不樂意了。
淩清秋在心底嗤笑一聲，覺得自己真是賤的慌。
他做這一切本意是為了不讓沈卿塵發覺到他受傷，為他擔心。
可他現在卻又想看到沈卿塵在知道他受傷後，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染上擔憂的神色，眼睛注視著他，滿心滿眼全是他，為他的傷勢擔心，忙前忙後照顧他的樣子。
隨即，一想到現在的情形，看到沈卿塵與自己之間隔得老遠的距離，他又暗道自己是異想天開。
現在他和沈卿塵可以說是仇人。
甚至沒準他察覺到了，但是不想管，他要死要活都與他無關。
腹部忽然一陣疼痛，然後皮膚感到一陣濕潤，是某種液體蔓延開來，將那處皮膚浸濕。
淩清秋心裡清楚這是什麼狀況，是藥效過了，那處傷口又開始滲血了。
破陣的受到的衝擊帶來的反噬比他想象的還要大，震裂了他幾條經脈，臟器也有破損。
這種程度的內傷本就需要靜養。
他這幾天沒日沒夜的追趕沈卿塵，根本沒心思為自己療傷，到現在竟是連血都還沒止住。
淩清秋低眸一看，果然，一道紅色痕跡滲透到白色衣袍上。
他的腰上還佩著沈卿塵送給他的霜寒，劍柄抵在他的腹部，也沾染上了一點血跡。
淩清秋低頭看著霜寒劍，突兀地開口，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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