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時刻被人惦記著的感覺並不好受。
於是，淩海悄悄命人放鬆了宗門裡的守衛力度，引他們來此。
這個院子底下，埋藏著他的底牌，如若動起手來，他有自信，自己不會輸。
他在院子裡靜靜等待著敵人的到來，卻沒想到等來的人居然是淩清秋。
那個他一向無視的，放任手下人隨意欺壓的，存在感極低的兒子。
淩清秋說是他殺了胡麗，淩海當然不信，即使胡麗沒了妖丹，實力大減，淩清秋也絕不是她的對手。
除非，有人幫忙。
隻是……淩海不明白，淩清秋為何好端端會對胡麗動手，為何偏偏是在此時此刻？
難道隻是因為記恨小時候胡麗對他的欺壓？
現在傍上了沈卿塵，自覺有靠山了，就立馬回來複仇了？
淩海許久沒有說話，那邊淩清秋看似在個狠狠瞪著他，實際上也沒有閒著。
他們和沈卿塵兩個牽手牽得牢牢的，沈卿塵就順便施了個小法術，在腦海裡和淩清秋交流。
沈卿塵“我怎麼覺得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和我曾經見過的不太一樣？”
淩清秋“怎麼不一樣？”
沈卿塵“那個時候他可是張狂得很，惺惺作態勸我投降於他，還說要讓我青雲劍宗的弟子到他萬魔殿當雜役。”
淩清秋還記得，那時的淩海獰笑著威脅他，給他下蠱，用蠱毒逼迫他交出內丹。
沈卿塵剛說完，便聽到淩清秋冷哼一聲。
然後說“這老東西裝的唄！”
反正已經撕破臉了，淩清秋根本不想稱呼淩海為爹，就算不叫出聲來，在腦海裡想想都覺得惡心。
不知道該怎麼叫他，索性直接管他叫老東西。
淩清秋在淩海手底下討生活，和他虛與委蛇了那麼多年，還能不了解他嗎？
淩清秋“他現在就是覺得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還沒探出我們的目的，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還不到徹底撕破臉的地步，所以裝的彬彬有禮的，實際上他比誰心眼子都多，早就憋著壞呢！”
淩海這個人，該說他是陰險好呢，還是謹慎好呢？
反正不到最後一刻，在沒有取得最終勝利，或者結局已經注定之前，淩海是絕對不會暴露出真實的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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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卿塵說完話，淩清秋又抬頭看向淩海，淩海已經回神，站在原地，默默注視著他們，眼神充滿了探究之意。
淩清秋不管他，直接從儲物戒裡取出了一樣東西，隔空拖著送到淩海麵前。
那東西落在地上，露出真容，是一具赤狐屍體，儼然就是胡麗。
“喏，”淩清秋朝地上的屍體努努嘴，臉上明晃晃掛著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幫你把你老相好的屍體帶回來了，不用太感謝我。”
淩清秋是故意的，就是想氣淩海，想讓他破防。
本來沈卿塵是準備把這個作惡多端的狐狸屍體扔在那個山洞不管，讓它獨自發爛發臭的。
都要走了，淩清秋突然靈機一動，說要帶上這具屍體，到時候見到淩海，直接朝他臉上一甩，氣死他。
雖然在沈卿塵看來這把戲有點幼稚，但想到淩清秋本來就不大，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便也樂得縱容他。
“不知我這屬下做錯了什麼，惹得青雲劍主不快，要親自動手誅殺她？”
淩海看也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反倒是直視著沈卿塵，追問起了胡麗被殺的原因。
淩清秋表現得像個一朝得勢的佞臣，好不容易傍上了大靠山，一朝翻身做主人，便要把這些年在他身上受到的責難全部都討回來。
淩海說什麼他都要諷刺兩句“呦呦呦，還裝呢？她為什麼死你不知道嗎？”
“還不都是你這個該死不死的老東西鬨得。”
“她挖取活人的心臟煉製什麼延年益壽的丹藥，不都是為了你？”
沈卿塵在旁邊看著，眼神裡忍不住掛上了點笑意，就這樣看著他鬨。
他知道淩清秋一向能言善辯，畢竟他親身體驗過，淩清秋三兩句就能把他哄騙得找不著北，乖乖跟著他上了床。
但他從沒見過淩清秋這樣火力全開的樣子，炮火對準淩海，恨不得用話將他紮死。
淩清秋“怎麼現在不裝蒜了？剛才不是還裝不認識的嗎？現在又一口一個青雲劍主的。”
淩清秋毫不留情戳破淩海的偽裝。
“就你這樣的，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修為也沒個長進嗎？”
“那是因為你喪儘天良到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你為了讓自己活得久一點，就讓胡麗殺了那麼多無辜的普通人。”
“你算個什麼東西，讓那麼那麼多人犧牲性命，你配嗎？”
“活該你活不長了，老天怎麼沒一道雷把你給劈死呢？”
“你！”
“放肆，我是你爹！”
淩海即使再能隱忍，偽裝得再好，也不免被淩清秋毫不留情麵的話語給刺到了。
淩清秋的話，簡直就是專門挑著他最在意的地方紮。
即使明白，以前淩清秋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乖順聽話是裝出來的，真實的他並非如此，但淩海也沒想過淩清秋會如此不給他麵子。
身為父輩的尊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和侮辱。
淩海再也不能保持冷靜，平靜的麵容上有了裂痕，他眉頭緊皺，被淩清秋氣得胡子抖動，放聲怒斥他。
“我可沒爹，我隻有我娘。”
淩清秋不再跟他廢話，抽出腰間佩劍，手持劍柄，霜寒銀白色的劍身泛著冷冽的光芒，銳利的劍鋒直衝淩海的咽喉。
“說，我娘在哪兒？”
淩海不愧是個演戲的老手，在淩清秋拔劍的這一瞬間，他已經平複好了自己的心情。
再次抬頭看向淩清秋的時候，他臉上帶著些無奈，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胡鬨的孩童。
“清秋，我知道你怨恨胡麗這些年對你的欺壓，怨恨我明明知道，卻袖手旁觀。”
“可是，我也有苦衷。我身為萬魔殿首領，胡麗她是萬魔殿的長老，不能因為區區一些小事，便隨意責罰於她。”
“你是我兒子，便隻能委屈你，將來整個萬魔殿都是你的，你要理解為父的良苦用心啊！”
淩海看著他，神情懇切到如果不是淩清秋深深了解他的為人，便要相信了。
“現在胡麗已經死了，這些年折磨你的罪魁禍首消失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現在是我唯一的繼承人，我們一家三口繼續生活在一起，不好嗎？”
淩海看著淩清秋，神情淒楚，暗含著期盼，低頭的瞬間，眼底飛速劃過一絲暗色。
淩海心裡想的很簡單，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他每出手一次都會耗費靈力，如若受傷，更是會對所剩不多的壽命有損。
他耗不起。
看到淩清秋，心裡便是一陣止不住的嫉妒，他這個兒子倒是命好，雖然是天生半妖，可出生時被他母親散了半身靈力護住，不用修煉就能化成人形。
更是有著極品單靈根，天生修煉的好苗子。
他在心裡暗暗打著主意，先把淩清秋安撫下來，左右他母親還被自己攥在手裡，諒他也不敢太過為難。
等回頭尋個時機，再奪了他的靈根占為己有……
淩清秋看著他惺惺作態，隻覺得一陣一陣的惡心，惡心得他想吐。
都到這時候了，已經徹底撕破臉了，淩海居然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話來。
“淩宗主，”沈卿塵握住淩清秋的手，目光直直射向淩海，“想必你還不知道，淩清秋已經被我收為關門弟子，是我首徒，將來會繼承我青雲劍宗。”
“所以，”沈卿塵看著淩海，毫不掩飾眼底的輕慢與蔑視，“你們萬魔殿，高攀不起！”
淩清秋早就想直接動手，不想跟他廢話了，可是他拜托了係統，也尋不到他娘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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