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做了什麼？”
淩清秋伸出手，臉上掛著變態般的邪惡笑容，伸出手去，輕柔撫摸著沐青竹散開的頭發。
“我怎麼會對她做什麼呢，我可舍不得。”
“畢竟……”淩海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笑著看向沐青竹的眼神裡，是近乎瘋狂的癡迷，接著說“她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女人。”
“我隻是把她變成了一個最完美的人，一個隻聽我話的，最趁手的兵器。”
“你知道嗎，我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一篇文章，這篇文章很神奇，上麵記載著，如何把一個已經化成人形的大妖，煉製成隻聽你一個人控製的傀儡。”
“成功以後，傀儡隻會為你所控，隨你的心意而動，不用花費太多的力氣，就能擁有一個對你忠心耿耿的屬下。”
“雖然不知道這個方法是真是假，但是試試總是不吃虧的。”
淩清秋知道淩海平時總會按照古籍上的方子，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個剖人心，煉成延年益壽丹藥的邪惡方子，不就是他從古籍上尋到的。
他已經用他能想到的最大限度去猜測，揣度淩海了，但他仍是沒有預料到，淩海會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他以為，淩海要用母親的性命威脅他。
雖然被淩海囚禁著，但至少，母親的性命安全不會有危險。
沒想到……
淩海抬頭，目光越過牢牢擋在他身前的沐青竹，遙望著淩清秋。
即使隔了那麼遠的距離，他也能看清淩海臉上的笑容，陰險又得意，他看著淩海那雙和他有相似特征的眼睛，牢牢望著他，一字一句緩緩對他道“如你所見，我成功了。”
淩清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就像淩海說的那樣，沐青竹已經被他用某種秘法煉製成了一個人形兵器。
她現在，六親不認。
她不記得自己用生命生下來，舍棄了大半靈力護住的兒子，卻對困住自己半生的仇人，言聽計從。
牙齒緊緊閉合，力道之大，連牙根兒都在泛著酸，臉頰內側一塊軟肉不小心被牙齒尖刮到，被緊夾在牙齒中間蹂躪，頃刻間就見了血，口腔內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淩清秋卻感覺不到疼，肉體上的疼痛根本不及心上的疼痛的萬分之一。
如果淩海的目的是想故意激怒他，引他發病，那麼，淩海成功了。
淩海激起了他的怒氣。
淩清秋看著這一幕，怒火中燒，原本情況已經趨於穩定的心臟，開始作妖，跳動的速度驀然加快，跳動的聲音震蕩著他的耳膜，伴隨著一下比一下劇烈的疼痛，像是要突破胸腔的禁錮，蹦出來。
明明他和淩海一直以來都是虛與委蛇，沒有真真切切的真實相處過，但淩海就是知道怎樣最能刺痛淩清秋，清楚地拿捏著他的弱點。
淩清秋又一次體會到了淋漓儘致的憤怒。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上一世，得知萬魔殿聯合其他魔修宗門攻打青雲劍宗。
他擺脫困境，匆匆趕去，結果還是去遲了，到達的時候，眼睜睜看著沈卿塵自爆林丹，死在他的眼前。
兩世，兩次，這世上他最愛的，最愛他的兩個人，為他受到傷害，為他身死。
而罪魁禍首現在就站在他麵前。
淩清秋再也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淩海，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你竟然敢這樣對她！”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他憤怒地嘶吼出聲，握緊手中的霜寒劍，向淩海衝去。
他要殺了他，他一定要殺了他。
把他全身上下劃出無數個傷口，放乾他的血液，把他的肉體撕碎成一片片，把他的靈魂抽出來，生生世世折磨，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淩清秋的力道之大，沈卿塵一時之間，居然沒有攔住他。
“長風，回來！”沈卿塵情急之下，追在他身後，呼喚道。
在距離淩海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淩清秋停了下來。
然而，讓他停下來的，不是沈卿塵，而是站在他麵前，伸開雙臂，擋住他刺向淩海的劍，牢牢守護住淩海的——沐青竹。
沐青竹眼神呆滯，眼睛無光，漆黑的眼珠直愣愣地落在淩清秋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沒有正常人應該有的神誌。
她儼然變成了淩海最忠心的護衛，一字不落的執行著他的命令，守衛著他的安全。
淩清秋痛苦萬分地看著這一幕，瞳仁劇烈震顫，絲絲縷縷的血紅色絲線在眼白上蔓延開，如同一條條血紅色的蛇。
溫熱的透明色液體，覆蓋在眼珠上，視線被淚水模糊，變得朦朧不清。
液體很快蓄滿眼眶，溢出，順著臉頰劃過，變得冰涼，一路蜿蜒到唇角，滲透進嘴裡，和嘴裡的血液混合。
那一瞬間，淩清秋嘴裡一片苦澀，分不清是他眼淚的味道，還是他嘴裡血液的味道。
手裡的劍距離沐青竹的手臂隻有寸許，控製著劍的手，卻再也不敢前進分毫。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明明淩清秋整個人都在抖，手裡拿著的劍，卻穩的不像話，沒有一點動搖。
淩海站在沐青竹身後，麵帶笑容，看著這一幕。似乎這種場麵讓他很是滿意，眼睛裡帶上了毫不掩飾的愉悅。
沈卿塵追上淩清秋，貼著他不斷顫抖的身體，握住他執劍的那隻手，小心避開沐青竹的手臂，把劍收了回來。
“青竹，回來。”
沐青竹聽到淩海的命令，毫不猶豫地轉頭，回身，站回了淩海身旁。
淩清秋無言，沒有握劍的另一隻手垂在身側，緊貼著大腿攥成了拳頭，用力到指節發白。
沈卿塵心疼地看著淩清秋，頭一次感覺到自己如此無力，束手無策，不知該怎樣安慰他。
他們龍族的出生方式很特彆。
或許是因為他們這個族群太過強大，原本古時還很強橫的種族，發展到現在數量越來越少。
近萬年來更是稀少，基本上一個時期隻會有一隻龍出生，活過千年化形成功的更是少之又少。
龍是蛋生。
龍蛋被生出來之後，會自行吸收一段時間的天地靈氣，等到時機成熟，才會破殼而出。
沈卿塵不知道其他的龍是不是這樣，但他是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的。
自然也就不理解，那些所謂的父母與兒女之間的感情。
所以，他做不到和此刻的淩清秋共情，做不到和他感同身受，甚至不知此刻到底該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到他。
淩海太卑鄙了！
“淩海，”沈卿塵瘦削的身軀屹立在淩清秋身側，將他保護得密不透風，仿佛能替他扛下一切苦難。
“放了她，你想要什麼，可以提出來，我們都可以商量！”
麵對著上一世的殺身仇人，沈卿塵毫不猶豫地做了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