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郎、二內兄。”
林如海臉上帶著客氣的笑容從後堂出來,身後是麵無表情的薛虹。
此時的林如海春風滿麵,原本半頭白發與蒼老的麵容也漸漸恢複了昔日的幾分探花郎的風采。
一身儒雅風華令人為之側目。
“如海。”
“妹夫。”
眾人分主客入坐,薛虹身為晚輩主動立於林如海身側侍奉。
可就是這一個動作便讓賈政有些坐立不安了。
若論品級,薛虹是正五品的官身,而他卻也隻是從五品。
倘若二人在外麵碰見,不說行禮,口稱薛虹一聲大人也是應該的。
對於賈政的異樣林如海、王子騰二人都十分默契的選擇視而不見。
“未知王侍郎光臨舍下,所為何事?”
王子騰雖然聽出了林如海口中的疏遠之意,但還是裝作不知,親切的道:“如海,我此番前來是為了前線李如鬆統兵一事的。
想必近日外麵的謠言你也聽到了,李如鬆縱有才乾,但畢竟根底是不怎麼乾淨的。
兵部許多同僚也都知道,如今後金國主赤,昔日正是在其父帳下效力。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如今謠言四起,為了穩固軍心,也理應將李如鬆在前線換下。”
哪怕明知道林如海和賈府已經徹底翻臉,隻維持明麵上的關係,王子騰依舊一口一個如海以示親近。
能做官做到這個位置的,那基本都是官場中的老油條了,臉皮沒有不厚的!
當然,這說的是本朝大明朝。
還不等林如海開口,薛虹在一旁笑道:“侍郎大人這確是說笑了。家師雖是侍郎,卻並未掛職在兵部。
民間常言隔行如隔山,兵部的事情,找老師又能有什麼用呢?”
王子騰聽薛虹如此說也不惱怒,反而附和道:“此言不差,我等兵部同僚及諸位將軍一致認為,李如鬆不再適合在前線統兵。
兵部尚書大人也遞給了幾次折子,卻都被陛下無視。
可如海到底是陛下倚仗的重臣,或許你的話,陛下能聽的進去三分。這畢竟也是為了我大明嘛!”
“唉?侍郎大人此言差矣。所謂君臣父子。子尚且不言父過,何況君臣?
虹昔日有幸聽聞賈大人之德行,引以君父之論,深以為然。
況且當今聖上燭照萬裡,明察秋毫,自有一番定論。
老師雖受聖恩,有怎敢揣測聖心,意圖引導聖意呢?此事恐非善事啊!”
賈政一聽,薛虹居然還聽過自己的名聲,一時間有些飄飄然,拈著胡須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此言有理。”
有理你xxxxxxxxx!
賈政!你個大腦纏裹腳布的家夥!你是哪一邊的!!
王子騰臉上保持著微笑,額頭青筋悄悄暴起,但還是溫聲道:“虹哥到底年輕。豈不聞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如今戰線選在朝鮮,信報來往本就不便。如今謠言四起,更是使得後方軍心不穩。若不能及時解決,恐怕我大明數萬將士,就要葬身異國他鄉了!
此十萬火急之事,萬不可迂腐啊!”
薛虹直接上前一步,繼續對線:“晚輩縱觀古史,鮮有陣前換將之舉。
更何況侍郎大人也說了,京中所傳不過流言耳!若因流言陣前換將,才會真的造成軍心動蕩。如今戰況焦灼,更不能輕舉妄動。”
“此關係數萬將士性命,此戰更關乎我大明威嚴國運!等到謠言坐實便悔之晚矣!難道如海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李如鬆在前線吃了敗仗、我大明威嚴喪儘才會出麵嗎?”
好好好,說不過開始道德綁架了!
林如海依舊選擇沉默,薛虹微微喘息一口氣,然後沉聲道:“侍郎大人此話莫不是在開玩笑?這天下是誰人之天下?”
“自然是陛下的!”
“天下的重擔在誰的肩上?”
“也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