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落地之後又是一段時間車程。
“到了。”伊彌爾指著前麵的草場，還有草場中間的小木屋。
這就是伊彌爾長大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她實際上也已經離家將近七年之久，也不知道獨居在此的奶奶身體怎麼樣。
幾人向著木屋走過去。
門口的老嫗裹著張羊毛薄毯，坐在雙人搖椅上，雙眼緊閉，沉沉睡去。
腳邊牧羊犬突然豎起耳朵，察覺到有不速之客，壓低聲音咆哮著。
“那就是我奶奶。”伊彌爾看著老人，記憶中的奶奶沒有這麼垂老虛弱。
伊彌爾印象最深的是被奶奶抱在懷裡，聽著她給自己講故事。
那時候的奶奶身材臃腫肥胖，總是雷厲風行，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她來料理。所以伊彌爾當時能聽到最多的就是奶奶用帶著濃重西西裡島口音的意大利語隔著門咆哮。
她總在罵人。
可眼前的奶奶身形瘦削，睡著的時候甚至呼吸都有些微弱。
風中殘燭——不知道為什麼，伊彌爾就是想到了這個詞。
“奶奶！”伊彌爾話剛出口，突然意識到奶奶聽不懂。
於是慢慢走上前，換回母語叫醒了沉睡中的老人。
牧羊犬警惕地伏在伊彌爾腳邊嗅了半天，像是辨認出了一點熟悉的味道，立刻就歡快地蹦跳著朝著伊彌爾身上撲。
老人緩緩睜開眼，那淩厲的眼神立刻讓剩下幾人察覺到，這並非是個一天到晚都在搖椅上打盹的普通老人。
“伊彌爾，快過來讓奶奶抱抱。”老人伸出雙手，一把將伊彌爾擁入懷裡。
老人家形銷骨立，伊彌爾抱著都感覺有些硌人。
“你怎麼會有空回來？”
伊彌爾讓開一點，讓奶奶看到身後的肖墨幾人。
視線在肖墨幾人身上掃過，老人家立刻就明白了。
“進屋裡說吧。”
木屋內的陳設和伊彌爾印象中的沒有太大出入，落座之後，伊彌爾將自己被派往華夏，追殺肖若言這段事情簡單陳述了一下。
老人家雙眼微眯，聽著聽著都像是睡著了。
肖墨聽不懂，也不感興趣，就和姬黛月一起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喝著熱咖啡，視線看向遠方的雪山。
“奶奶，你聽清楚了嗎？”伊彌爾隻感覺自己說得口乾舌燥全白說了。
“我聽明白了。”年紀大了，反應慢點在所難免。
“時間不早了，先做飯吧。”
好像伊彌爾和教廷之間的麻煩她並不是很在意。
伊彌爾有些失望。
她想先回到這裡，也是抱著奶奶會好好安慰她一番，鼓勵鼓勵她，或是給她指明未來方向的想法來的，可到頭來受到這樣冷漠的對待。
晚餐是燉菜、沙拉和意麵。
伊彌爾在一邊幫手，看著奶奶抓住湯勺的手在顫抖，她又突然有些心生愧疚。
她覺得自己在教廷受訓的這些年很孤獨，沒有家人陪在自己身邊。好不容交到一些朋友，結果自己還要親手追殺他們。
可眼前老人的處境比她又好上多少呢？
“我來幫您吧。”伊彌爾忽然感覺胸口悶悶的，呼吸有些沉重。
餐桌上祖孫兩人按照家庭習慣簡單做了一番祈禱，然後就開始吃飯。
伊彌爾給幾人分餐，奶奶的視線卻突然落在了肖若言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