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臉色瞬間黑了,沒好氣說道
“爹,你想讓兒子以後殺了方司柬嗎?東宮司柬這個位置,十年內都是方司柬的,兒子是不會同意你的做法。”
“說什麼呢?”
朱元璋氣的吹胡子瞪眼“在你眼裡,咱就這麼不堪?為國為民的大才還會殺了不成。”
“爹,你又誣賴兒子,兒子何曾是這意思?”
“哼哼,不是最好!跟咱一起去見方小子。”
兩人剛到謹身殿外,便看見方時站在門口發呆,連內侍不停咳嗽都沒能喚回他。
朱元璋見狀,上前拍了拍方時肩膀
“方小子,發什麼呆呢?彆人都咳半天了。”
聽到朱元璋的聲音,方時瞬間回過神,急忙躬身行禮
“微臣無禮,請陛下恕罪!”
“免了,跟咱進去!”
“是!”
朱元璋自顧自走到主位坐下,開口便是詢問
“太史公所言子弑父、臣弑君,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
其認為《春秋》乃禮義大宗,也可以說以史為鑒才能防微杜漸,然而林盛熟讀詩書,何以還會做出弑父之舉?”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書隻是書,哪怕所有字都放在腦海中,隻要沒去做,遇到事一樣不知所措。
加之憤怒情緒加持下,做出此事乃人之常情。
若無這一係列的事,弑父之舉也不一定會發生,林盛隻是被微臣利用而已。”
“你倒是老實!”
朱元璋拿起一份奏疏,語氣平淡“說吧,如何防止此事再次發生?”
“防止不了!”
方時低垂眼眸,語氣不急不慢“因情殺人,此乃被情緒所控,而人生有七情六欲,根本無法去除,哪怕孔聖人也要到七十才能隨心所欲而不逾矩!
忠孝幾千年,能短短時間讓建安縣議論紛紛,足以說明此種事件稀少。
朝廷更應該將目光放在那些習以為常的事上,比如朝廷給予林盛的錢糧,為何每次都會被林遠搶走。
儒學為何不去查清林盛家中情況,而後給其一個自救之法?
還有林盛母親之死,其明明被毆打致死,官府為何至今沒有反應?”
朱元璋輕歎一聲“你說的沒錯,司空見慣才是最可怕。
等張淮奏疏一到,承誌部便可開啟,尚書一職你有人選嗎?”
方時愣了下,這是送命題,他可不敢隨意舉薦,也沒有人選舉薦。
“陛下恕罪,趙尚書給微臣的名單,已經上呈給太子殿下。
尚書一職事關重大,微臣不敢妄言舉薦!”
朱元璋滿意的點點頭“咱已經看過,開濟就不錯,已經召其入京了。
國子監監生陶鑄也不錯,為人正直,你找個時間去國子監教教他。”
“微臣明白!”
與此同時,鮑恂、趙民望兩人正聚在一起,對今日朝堂之事詳談。
“仲孚兄,朝堂上隻說林遠虐女、林盛弑父,卻沒有說林遠因何虐女。”
鮑恂停下喝茶動作,好奇問道“因何?”
“細鹽配方!”
趙民望滿臉凝重“細鹽配方是藍封從京城帶到福建的,目前福建因為細鹽配方暗潮洶湧。
景川侯世子、定遠侯次子都在福建,表麵上是為了宣承司,背地裡為何誰也不知。”
鮑恂悚然一驚“你的意思是陛下在背後操縱,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趙民望搖搖頭“不是陛下,而是方時,等福建徹底爆發,吾等就要上疏變法了。
根本看不懂方時,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鮑恂不置可否“黃河改道入渤海,秦王在封地大興土木,晉王正與禮部官員探討海外諸國,燕王則在到處收集孤本等等。
這樁樁件件,看起來毫不關聯,可老夫總覺得有事隱藏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