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冰刀,呼嘯割臉,寒意透骨。
雪似棉絮,漫天紛飛,攪得天地蒼茫。
在這冰天雪地的邊緣,一座破舊小院,如驚濤裡的孤舟,在風雪侵襲下顫抖,卻堅守著一方安寧。
程鋒自幼無父無母,棲身於此。
他身形清瘦,衣衫破舊,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似下一刻就會被狂風撕裂。
可他眼眸深邃,眼中倔強火焰燃燒,寒冬再肆虐,也無法撲滅,反而越燒越旺。
院子角落,一棵枯萎桃樹在風雪中發抖。
乾枯枝椏掛著殘雪,如遲暮美人,徒留殘敗,於寒風中低吟。
旁人見了,多會輕歎,視它為死物,程鋒卻視若珍寶。
每日天寒地凍,他雷打不動起身。
雙手緊攥冰冷水桶提梁,小心翼翼繞過積雪,似捧著希望。
輕輕蹲下,眼神專注虔誠,撥開桃樹根部積雪,緩緩倒水。
口中喃喃“一定要挺住,來年春天能發芽開花。”
對他而言,桃樹是艱難生活的精神支柱,承載未來憧憬,如同他在荊棘路咬牙堅持,孤苦伶仃卻不向命運低頭。
澆完水,程鋒起身,拍了拍凍紅的雙手,轉身回屋。
屋內昏暗潮濕,幾縷微光透縫灑落,吝嗇地照亮狹小空間。
他熟稔走到角落,取出一把一尺來長的殘刀,刀身筆直卻滿是缺口,鏽跡斑駁。
兩邊三個凹槽似歲月淚痕,訴說往昔故事。
自記事起,殘刀就一直相伴,似有神秘力量牽引,是漫漫長夜的慰藉。
程鋒剛握住殘刀,未及出門練武,一陣急促馬蹄聲如炸雷打破寂靜。
他神色一凜,溫潤眼眸瞬間銳利,快步走到院門口。
抬眼望去,見三匹快馬裹挾風雪飛奔而至,在小院前戛然而止。
為首大漢身形魁梧,身披黑色大氅,大氅隨風舞動,如惡魔羽翼。
他滿臉橫肉,疤痕交錯,眼神凶狠,仿若剛從地獄踏出,周身戾氣嚇人。
身後倆精瘦年輕人,目光不善,眼中貪婪狠毒閃爍,看到程鋒就像惡狼瞧見獵物般。
大漢翻身下馬,動作殘暴粗魯,落地濺起雪塵。
大步跨前,靴子踩在積雪上“咯吱”作響,似要踩碎這寧靜時刻。
“哐當”一聲,大漢飛起一腳踹開搖搖欲墜的院門,口中大罵。
“程鋒,你這小兔崽子,可讓我們好找!”
程鋒見狀,下意識握緊殘刀,側身擋在桃樹前,目光冷峻。
寒聲問“你們何人?為何闖我家?”
大漢不屑冷哼。
“哼,裝傻充愣?前幾日集市上,你壞我黑風寨好事,今日來算賬!”
程鋒心中一凜,思緒飄回那日集市。
暖陽高懸,集市本該熱鬨,卻見幾個惡霸圍住賣藝老人刁難。
老人孤苦無依,靠雜耍糊口,他們打翻收錢罐,銅錢滾落,還拳腳相加,惡行令人發指。
程鋒心地善良,最見不得恃強淩弱,當下熱血上湧,挺身而出。
他身姿矯健,三拳兩腳打得惡霸落荒而逃。
卻不想這幾人竟是黑風寨之人。
大漢不再廢話,一揮手,身後兩年輕男子如惡狼撲上。
手中長刀寒光閃爍,直刺程鋒要害。
程鋒心中緊張,麵上卻毫無懼色,眼神堅毅決絕,揮舞殘刀迎上。
刹那間,小院中刀光劍影,雪花被勁風攪得亂飛,似冬日暴雪與利刃狂歡。
程鋒招式不精妙,但憑借矯健身手與對雪地熟悉,靈活周旋。
身形輕盈,左閃右避,移步精準避開長刀鋒芒,腳下積雪踏出深深淺淺腳印,像寫意戰地圖畫。
大漢站在一旁,抱著雙臂,臉上露出嘲諷般冷笑。
“就憑你這兩下子,也敢跟黑風寨作對?”
邊說邊從懷裡掏出酒葫蘆,仰頭猛灌幾口,酒水順著嘴角淌下,滴在雪地上,殷紅刺目,徒增慘烈底色。
程鋒頓時怒火中燒,雙眼燃起熊熊烈火。
深知今日若不拚命,怕是性命堪憂。
當下瞅準空當,側身一閃,如黑色閃電避開左邊一刀,同時殘刀揚起,狠狠劈向右邊那人手腕。
“啊!”一聲慘叫,長刀落地,那人捂著噴湧鮮血的手腕哀嚎。
程鋒順勢一腳,傾儘全身力氣,將多年苦難憋屈融入其中,那人飛起摔落,雪霧四濺。
剩下那人見狀霎時之間變得慌亂,攻勢立緩,眼神驚恐不已。
程鋒身形一轉,如鬼魅閃到其身後,用刀抵住那人後背。
寒聲說道“滾!今日之事便作罷,若再來找麻煩,絕不饒你們!”
大漢臉色一變,沒料到程鋒竟如此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