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程鋒幾人在河江海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掙脫那詭異的幻境。
一個個大口喘著粗氣,就好像剛從一場可怕的噩夢中艱難掙紮出來一般。
剛緩過神,他們便瞧見沈星文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塑,紋絲不動。
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前方,那模樣就好似靈魂已經飄離身體,隻剩下一副軀殼留在原地。
程鋒見狀,心急如焚,想都沒想就抬腿要往沈星文那邊衝去,邊衝邊扯著嗓子大喊“星文,星文,快醒醒啊!”
可沒等他跑出幾步,河江海一個箭步上前,伸手穩穩地攔住了他。
此時的河江海一臉嚴肅,眉頭緊緊皺著。
目光像釘子一樣牢牢釘在沈星文身上,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凝重地說道。
“彆莽撞啊,他現在正在幻境裡,咱們要是不管不顧地把他叫醒,搞不好他的心神就會永遠陷在那幻境裡頭出不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程鋒一聽,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滿臉的焦急瞬間化作了深深的擔憂。
腳下像是生了根,生生止住衝勢。
咬著牙,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那拳頭因為用力,指節都泛白。
可他也隻能強忍著衝動,站在原地乾著急。
眾人趕忙圍到沈星文周圍,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停滯。
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好似每一秒都被拉成了一個世紀,那種煎熬的感覺籠罩著每一個人。
他們的目光就像被膠水粘在沈星文身上一樣。
眼神裡滿滿的都是關切與焦急,額頭上也不知何時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著。
可誰也不敢有哪怕一丁點多餘的動作,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害了沈星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星文的身子微微抖動一下。
那原本空洞的眼眸漸漸有了神采,像是從遙遠的地方慢慢回過神來。
就在他醒來的這一瞬,眼中瞬間填滿複雜得難以言說的情緒。
有後悔,那是對自己沒能護住父親和夥伴的深深悔恨,仿佛那些沒能做到的事正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心頭啃噬著。
有悲傷,剛剛經曆的那些痛苦場景就像刻在了他的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沉甸甸地壓在他心上,讓他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的嘴唇輕輕顫抖著,張了張嘴,卻半晌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隻是默默地、仔仔細細地看著程鋒、河江海以及其他夥伴的麵容。
那目光裡飽含著一種深沉又熾熱的情感,仿佛隻要眨一下眼,這些人就會像泡沫一樣消失不見似的。
程鋒見沈星文醒了,趕忙湊到跟前,心急火燎地問道“星文,你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關切的話語裡透著濃濃的焦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星文。
心裡盼著他能趕緊把事說清楚,好讓自己心裡這塊大石頭落落地。
可沈星文就跟沒聽見一樣,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一聲不吭,隻是沉默著。
那沉默就像一堵厚厚的、無聲的牆,把他和眾人遠遠地隔離開來,讓人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程鋒見沈星文不答話,心裡更是焦急的不行,伸手想去拉沈星文的胳膊,想讓他回回神。
哪知道沈星文輕輕一側身,巧妙地避開了他的手。
沈星文微微把頭扭向一邊,躲開了程鋒那探尋的目光。
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努力壓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可他那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暴露了他此刻根本平靜不下來的事實。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開口。
那聲音沙啞得就像老舊的風箱,拉一下響一下,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哽咽,低低地說道。
“沒事,都過去了……咱們走吧。”
說完,他抬腳就往前走,那步伐看著還算平穩。
可仔細瞧就能發現,每一步都好像有著千鈞重,仿佛他身上背著一座大山似的,走得格外艱難。
程鋒望著沈星文那落寞又透著股決絕的背影,心裡滿是疑惑和擔憂。
扭過頭看了看河江海,眼神裡全是詢問的意思,就盼著河江海能給個主意。
河江海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程鋒先彆追問。
眾人便都默默地跟在沈星文身後,朝著前方走去。
一路上,誰也沒再吭聲,隻有那沉重的腳步聲。
一下一下地在寂靜的空氣中回響著,仿佛每一聲都在訴說著每個人心裡那些沉甸甸的、難以言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