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鋒看著眼前這令人動容卻又充滿猜忌的一幕，心中也是一陣糾結。
他深知這化神境強者的臣服，對於自己來說，的確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助力。
若能將其收歸麾下，往後在這江湖之中行走，必定能多幾分底氣。
可一想到孔淵那反複無常的性子，以及化神境強者那高深莫測的實力，萬一他心懷不軌。
日後怕是會給自己乃至整個江湖都釀成大禍。
這後果，他實在是不敢輕易去承擔。
他轉頭看向葉霜華、趙啟等人，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希望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一些建議。
葉霜華微微皺起那好看的眉頭，思索片刻後，緩緩開口。
“程鋒，這孔淵雖說發下天道誓言，可這天道誓言也並非萬無一失，終究不可全信。”
“但如今這江湖局勢變幻莫測，如同一團迷霧般讓人捉摸不透，若能將他收於麾下，再加以嚴格的約束，或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隻是這其中的風險，你可得好好思量一番，切莫因一時心軟，而埋下禍根。”
她的聲音輕柔，卻透著一股凝重，顯然也是深知此事的利弊權衡。
趙啟也微微點頭，附和道“葉姑娘所言極是，此事乾係重大，還得你拿主意，程鋒兄弟。畢竟這日後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承擔後果的還是你，你可得慎重考慮。”
程鋒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目光重新落在孔淵身上，那目光中透著一股嚴肅與警告。
沉聲道“孔淵，今日我便信你這一回，可你記住了，我程鋒可不是好糊弄的，若你敢違背誓言，做出任何危害江湖或是對我不利的事，休怪我不顧這江湖規矩，哪怕拚上這條性命，我也定要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讓你後悔今日的決定！”
孔淵聽聞，如蒙大赦，趕忙又是一陣磕頭謝恩
那磕頭的力度之大，仿佛要把地麵都磕出個窟窿來。
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多謝程鋒兄弟，多謝各位大俠，我孔淵定當銘記今日之恩，絕不敢有絲毫違背誓言之舉，往後定當忠心耿耿，任憑差遣！”
此時，那狂風似乎也漸漸耗儘了力氣，呼嘯聲漸漸變小。
可戰場上的氣氛依舊凝重得如同實質一般，壓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肆虐過後的沙石零零散散地鋪在地。
那些沙石，像是這場大戰撒落的疲憊碎屑，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廝殺的慘烈與漫長。
空中，淡淡的硝煙還未散儘，絲絲縷縷地糾纏著。
與那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交融在一起，讓本就壓抑沉悶的氛圍，愈發濃稠得如同實質一般，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聯軍的士兵們，此刻全然沒了戰前的那股子銳氣。
仿佛被抽去脊梁骨，一個個如喪家之犬般耷拉著腦袋，臉上寫滿沮喪與絕望。
他們手中的兵器，或刀或劍，或戟或槍，此刻都被隨意地丟棄在身旁，再沒了往昔的寒光凜凜。
有的士兵癱坐在滿是塵土與血跡的地上。
眼神空洞無神，呆呆地望著那橫七豎八躺著的同伴屍體，嘴唇微微顫抖著。
似是還陷在方才那激烈廝殺的夢魘之中，怎麼也掙脫不出來。
還有的士兵，雙手緊緊抱頭，蜷縮在角落裡。
身體不受控製地輕輕抽搐著，那恐懼與無助從他們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中滿溢出來，讓人看了心生憐憫又覺戰爭的殘酷無情。
而在這一片狼藉的戰場中央，那麵繡著“幽”字的戰旗卻高高地矗立著，宛如一位傲然不屈的守護者。
黑色的旗麵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發出輕微的獵獵聲響，仿佛在低吟著屬於它的戰歌。
旗麵上那用銀線精心繡成的“幽”字，在斑駁的陽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