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棋緩緩收起上揚的嘴角,神色流露出幾分清冷之意,繼而開口道。
“來到靖國府後,我開始懷念十二歲之前的世界。”
“後來到了驍王府,我又懷念起了從前在靖國府的日子。”
李安棋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雙眸緊緊凝視著天上那輪殘缺的銀月。
“現實每況愈下……因為改變不了現狀,所以隻好安慰自己當下,便是最好的。”
她沒有自稱“本宮”。
這一刻。
她既不是驍王府的側妃娘娘,也不是靖國府的庶女小姐。
她就是她自己,李安棋。
左斯年微微頷首,陷入沉思,仿佛被李安棋的話所牽引,隨之感傷起來。
“十二歲前,你不是也待在靖國府嗎?”左斯年問得天真。
李安棋靜默看著他,露出一抹淺笑,輕輕搖了搖頭。
突然。
兩人身後,一道黑影如閃電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閃而過。
左斯年察覺到一絲異樣,微微轉頭向後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李安棋抱起酒壇,往兩人酒杯裡倒酒。
“乾杯。”她笑著同左斯年舉杯。
左斯年爽朗笑開,豪情與她碰杯,“乾杯!”
荷塘之中,銀月的倒影恰似那殘缺的冰輪,散發著冰冷而瑩白的光。
一隻烏鴉悄然掠過荷塘表麵,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左斯年癡癡望向身邊的佳人。
那一抹淡藍,宛如夜裡最輕柔的微風。
一襲淡雅素淨的衣裙,衣袂飄飄,仿佛隨時會隨風而去。
她幾縷發絲,猶如細膩的綢緞般垂落在臉頰兩側,更添幾分柔弱之美。發間點綴著素雅的珠花,不奪目卻儘顯溫婉。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抹淡淡的哀愁,似秋水般澄澈而幽深。微微蹙起的眉頭,仿佛承載著無儘的心事。
她的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種優雅的書卷氣。
就連喝酒,也是如此。
“寒塘渡鴉影,冷月葬花魂。”左斯年徐徐念出這句。
李安棋微微一怔,將目光投向左斯年。
見他那入神的模樣,她便猜到,他定是將自己比作了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