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安棋眼中陌生又陰冷的光。
李淼微微後仰,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脖頸和麵龐氣得瞬間漲紅。
“簡直大膽!大膽!大膽!”
李淼連拍了三下桌案,指著李安棋怒吼。
“你就是這麼跟你父親說話的?!”
“為何不敢?!”
李安棋反駁。
“要不是你將畫兒說親的事交給李寶琴。”
“要不是李寶琴這個蠢材著了彆人的道,將夏姨娘和安畫白白送到張府受辱,會有今天這個局麵嗎?!”
“說到底,你至少該負一半的責任!”
李安棋理直氣壯,步步緊逼。
“本宮為畫兒解決婚事,你不感激就罷了!”
“竟還仗著自己所謂“一家之主”的身份,不顧畫兒後半生幸福,刻意阻攔!”
“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嗎?!”
李淼渾身一哆嗦,氣急的紅臉多了幾分羞怒,顫抖著手指著李安棋“你胡說八道!我說不同意,誰也彆想娶畫兒!”
“老爺!”
夏姨娘忍著悲痛,“噗通”一聲跪在李淼麵前,滿含淚水望著李淼。
“老爺不能不管畫兒啊!”
“妾身隻有畫兒這一個女兒!將來妾身老了歸西,畫兒身邊沒個人照顧,妾身在地府都不得安寧!”
“老爺不讓她嫁,還不如讓妾身去死!”
說罷,夏姨娘迅速起身,轉身便往身後的柱子上撞!
咚——
“姨娘!”
“梨兒!”
李安棋和李淼趕忙去扶夏姨娘。
“快去請大夫!”李安棋忙吩咐芷蘭。
“是!”
夏姨娘頭上淌著血河。
她一隻手緊緊攥住李淼的衣袖。
淚眼婆娑,艱難發聲。
“老爺,棋娘娘沒錯,棋娘娘從始至終都是一番好心。”
“上慈下孝,同心同德。”
“棋娘娘一直遵從著老太太的教導,她做到了!”
“隻不過,老爺從小到大都偏愛琴娘娘。”
“如今因為一些三兩言語的挑撥離間,而失了“上慈”,又如何要求“下孝”呢?!”
“讓畫兒嫁吧!”
“就當老爺看在,梨兒陪了老爺這麼多年的份兒上……”
聽見夏姨娘說出這番話,李安棋心中微微動容。
李淼眼中神色複雜,露出些許慌張和不忍。
趙夫人被送去了寂行寺,高姨娘發了瘋。
從始至終陪在他身邊的,隻有夏梨一人。
如今也隻剩她一人。
李淼的記憶忽然飄到了多年前的煙雨揚州。
一位身穿青紫色的妙齡少女,在雨中撐著油紙傘,款款步上石橋,抬傘露出如花笑靨,美得像畫一樣……
他緊緊鎖著眉,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閉眼咧嘴,悲慟道。
“好……畫兒的事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