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雲昭曾聽宗門裡進入過四象壇欲取神器的師兄師姐說過,進入十八關試煉,也不過堪堪是取得神器的第一步。
神器讓無數人趨之若鶩,卻也令許多人望塵莫及。
就連老祖那般厲害的人,也隻是能將神器帶出去,而無法做到讓它認主。
曲雲昭當然也想取得神器,締結本命契約。
可他畢竟是水吟宗的人,比其他幾人多了解一些內情。
他曾聽說,
神器,一直在等一個人,
那個人,才是它心甘情願想要認主的人。
今日雲薇蓮開,加上長老們的異樣,曲雲昭有預感,神器不會認他為主。
可他修煉至今,都未曾有任何靈器伴身,等的就是有朝一日,入四象壇,摘下那輪朝陽!
不儘全力一試,他不甘心!
十八關試煉,考的是修為、品行、天賦、仙緣……等等。
曲雲昭一路過關斬將,來到了最後一關。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
——
溫暖的包裹感消失,眼皮落上一層光亮。
耳邊湧現眾多喧鬨聲,曲雲昭睜開眼,無數色彩落入眼中。
“生了!生了!是位公子!”
“太好了!謝天謝地!終於生了!”
“夫人,是位公子啊!您再堅持堅持!”
……
嬰孩啼哭,嬤嬤抱了嬰兒給婦人看了一眼,又跑去賀喜少爺。
“恭喜二爺,弄璋之喜!夫人給您生了位公子啊!”
張家二爺很是激動,接過嬰兒細看。
“哈哈哈!今日大喜,所有人,月俸兩倍!”
文江學海,似淵深長。
所以,取名為文淵,張文淵。
張家是上陽有名的書香門第,家中不少子弟在朝中為官。
張文淵是張家二房嫡子,在男輩中行三,上頭兩個哥哥是大房嫡子。張文淵乃是足月出生,可從小身子便比常人弱些,天冷時,得風寒,天熱時,中暑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個月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躺床上度過的,打個噴嚏下人都要立刻請大夫過府。
爹娘時常為此煩惱。
他娘煩惱的是這孩子身體這麼差,日後成家立業可怎麼好?
他爹煩惱的是這孩子身體這麼弱,日後怎麼同大房打擂台?
張文淵小時讀書還算有些天賦,在張家老太爺,也就是自己祖父麵前,也不怎麼受寵愛。
他不會說巧話,也不喜張狂,自然比不上兩個哥哥在家中受歡迎。
年幼時還好,後來漸漸長大。
他親爹,也就是張二爺總是在家宴後對他橫眉冷對。
“又是上好的文房四房,又是絕頂的和田玉,再看看你!你得了什麼玩意?!”
“我怎麼就生出你這個不知討喜的榆木腦袋?!讀書比不過也就罷了,怎麼連話都不會說?!”
張文淵提著燈漠然不語。
張二夫人在後跟著,其後還跟著丫鬟與侍從。
看張文淵沒反應,張二爺更是生氣,話音也越來越大。幾人正在回院的路上,張二爺許是怒火衝上了頭,也不管其他人會不會聽見。
每每這時,張文淵都會低著頭認錯。
“爹,我知道錯了,您彆生氣。”
“我會改的。”
張文淵十二歲那年,被送去了上陽書院。
離開之前,張二夫人在丈夫書房外苦苦哀求。
“夫君,淵兒他身子弱,斷不能去書院讀書啊!”
妻子的求情並沒有得到回應,書房中卻傳來情人歡好的聲音。
張文淵趕來時,張二夫人已經衝進書房大鬨一場。
她拉開紅霞滿麵的小美人,將人一巴掌扇倒在地。美妾低聲哭求,柔弱地向張二爺尋求幫助,嫵媚的臉上一片紅腫,張二爺氣不打一處來。
“你要乾什麼?”
“我乾什麼?”張二夫人神情悲哀,“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趕走淵兒,又將掌家權給這毒婦!我倒是想知道你要乾什麼?!”
“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你,莫不是要寵妾滅妻不成?!”
門外的張文淵聽到這話,收回了腳,退到院子中。
院子中的蘭花開得沒有去年好了,這是母親喜愛的品種。
隱隱約約的爭吵似有若無地鑽進他耳朵。
蒙蒙雨絲落下,侍從為他撐傘,送他去廊下等著。
風刮動他衣袍,濺起的雨點打在衣擺上,暈出暗色痕跡。
“你若是不願意!那就和離!”
天色昏暗,雨勢磅礴。
張二夫人失魂落魄地走出書房,張文淵上前扶住她,將她送回臥房。
貼身丫鬟來伺候母親更衣,張文淵正要離去時,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很響亮。
丫鬟們嚇得立刻跪地,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