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絲在指窩中穿過，趙修明忍不住夾緊，慢慢收攏指節向旁邊扯去，逼迫對方彎腰側臉揚著下巴。
趙修明另外那隻手想去摘掉麵具，看看下麵會是什麼樣的一張臉。
可他指腹還未碰到，像受驚似的收回來，徹底將對方放開，自己還退了一步。
好像是膽怯，也可能是不願，又或者是不感興趣。
“我沒辦法確定自己好奇被滿足後，會不會繼續對你感興趣。”
趙修明看著麵前起身站直的麵具男，嘴角故意露出虛假的笑容“取悅我吧，小乖。”
“如果哪天不想取悅了，也無所謂噢。”
趙修明轉身回去，沒有繼續等對方的回答。
他朝天空伸了個懶腰，抬頭開心道“是月亮。”
子母城建築不允許超過十五層，熙熙攘攘的樓層中，那條窄短的天空縫隙裡，在那鋪滿不甚明顯的星光上，有一輪彎月。
戴麵具的男人抬頭看去，又低頭摸摸自己臉
他笑了聲，愉悅的跟在趙修明身後，然後慢慢消失在影子裡，自始至終趙修明都沒有回頭。
阿豪和衰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死，自己得救了，那兩個居然放過了他們。
撿回一條命的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小巷，去不起外麵的大醫院，隻能找子母城裡的黑診所。
殊不知他們的麻煩並沒有結束，當天發生的事太過驚世駭俗，整個子母城傳得沸沸揚揚。
說是兩個爛仔打群架被追殺，反殺了對方六個人。
死者屍體慘不忍睹，連軀體都不完整，尤其是裡麵紅頭巾可是社團裡的小頭目，叫得上名號的那種。
在社團裡露臉有貢獻的人物死了，如果不拿出個說法實在難以服眾。
再加上紅頭巾出身於龍湖社，頭腦聰明也能打，受到社團話事人的賞識提拔，娶了話事人的妹妹，也算是一家人。
最重要的是死相太慘，據附近的居民所說好像有什麼不是人的東西在幫阿豪和衰仔兩個嘍囉。
要是不查清楚，那東西能殺紅頭巾，誰知道會不會殺社團裡的其他人。
死點底層馬仔沒什麼，可萬一死了掌權的人物怎麼辦？
阿豪和衰仔兩個出身於天鼎社，兩個社團不對付，大小衝突不斷。
昨天就是因為某個球廳的地盤打起來的，雙方重傷死亡的都不少，衰仔在黑診所縫完肚子後休息，阿豪則是想辦法湊錢。
兩人一個從診所被拽出來，一個在賭場被逮，抓他們的不是對家龍湖社，而是自己的社團天鼎社。
還是阿豪和衰仔拜的碼頭飛哥出聲提醒他們不是壞事，而是雙方社團頭目想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
阿豪和衰仔沒隱瞞，一五一十的交代。
於是子母城東邊居民區大中午出現奇景，某棟居民樓門窗緊閉，浩浩蕩蕩幾百號爛仔擠在樓道裡。
領頭的是兩個社團派出來的紅棍和白紙扇，一群凶神惡煞的混混裡，還夾雜著幾個和尚道士算命先生。
可到達指定地點後踹開門，裡麵根本就不是什麼白瓷磚，大客廳，綠門和單獨衛生間。
是子母城裡常見的隔間小屋，逼仄擁擠，進門就是衣櫃掛著各種衣服，客廳用桌子隔開當裡麵廚房，外麵的是縫紉機和布料。
睡覺的地方是客廳最角落，留出個空屋子，一眼望到底。
開門的也不是什麼年輕漂亮的男孩，而是眼花耳聾的老婆婆。
對方眼珠混濁，神色木然的詢問“租房嗎？裡麵有拖布掃帚和抹布，床上有個乾淨毯子。”
倘若趙修明在，一定會覺得這話聽起來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