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棗走了很久才走到汽車站牌,累得小腿肚子都發軟。
這裡的汽車站牌沒有坐的地方,薑棗隻好找了個離站牌很近的石墩坐著。
石墩靠近路邊,上麵有不少灰塵,但她管不了那麼多。
再不找個地方坐一會,她就站不住了。
薑棗隨手拂了拂上麵的灰塵坐了下來。
坐下就開始碎碎念“薑棗,你玩脫了吧,人家現在不要你了。”
“你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陸宴尋,他有什麼好?他不就是長得帥了點,優秀了點……有錢了點嗎……”
“……好吧,算你有眼光,但人家有對象的好嗎?你眼光再好,他也是人家的東西,你憑什麼使手段把人家給搶了?”
“事實證明,不是你的東西,你搶了也沒用,現在好了吧?你真把我害慘了。”
薑棗現在很迷茫。
忽然覺得天大地大,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其實她還有娘家可以回,但又害怕這樣灰溜溜回去,會造成爸媽的困擾。
她幾乎可以預想到如果就這樣回去的話,她在村裡會遭到什麼樣的非議。
薑家大女兒挺著孕肚被豪門婆家拋棄了,一定是因為薑家教女無方,惹豪門婆家嫌棄,人家怕她生的孩子也像她,所以連人帶娃一起拋棄。
或者,薑家大女兒懷的孩子肯定不是豪門婆家的,不然人家怎麼寧可不要孩子,都要拋棄她。
再或者,薑家大女兒的豪門丈夫為了真愛拋妻棄子,薑家不自量力攀高枝,以為懷了孕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最後還不是豪門夢碎。
總之無論如何,不會有什麼好話給她。
她倒無所謂,彆人說她,她不理就是。
但她不想連累爸媽和弟弟妹妹跟自己一起被唾沫淹。
夕陽西下,眼看天快黑了,薑棗卻隻能像個無家可歸的人一樣呆坐著。
咕嚕咕嚕。
薑棗的肚子也開始叫了。
“還餓了……薑棗,你真的好失敗。”
薑棗垂頭喪氣,心情無比低落。
“要不還是回去吧,反正有太奶奶在,陸宴尋應該也不敢太過分,孩子他們家肯定還是要的,你覺得呢薑棗?”
薑棗嘴裡念念有詞,開始自己跟自己對話。
“可是就這樣回去太窩囊了,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這麼上趕著找虐,賤不賤……”
“可是孩子也餓了……而且不回去又能去哪呢?又沒錢,回娘家這個點也沒汽車了,要不先回去住一晚,明天再說?”
就在她低著頭考慮要不要先回陸家,以後再做打算的時候,突然有人跟她說話。
“你是誰家的小媳婦?怎麼坐這?想去哪啊?要不要叔送你?”
薑棗抬頭,看見對方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手裡還推著一輛自行車。
男人臉上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
一雙三角眼還在上下打量著她。
薑棗被對方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很不舒服,下意識抱住了肚子。
她沒搭話,看了男人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希望男人識趣點自己走開。
三角眼的男人看薑棗身邊沒人,便放下自行車,朝她走了過來。
很快,男人被夕陽拉長的影子整個籠罩住了薑棗。
薑棗心裡害怕起來,但又不敢讓對方看出自己在害怕。
她黑著臉冷聲質問“你乾什麼?”
“幫你啊。”男人咧嘴笑笑,唇邊的小胡子跟著他的笑抖動了兩下,“叔看你就一個人,一定是在等什麼人吧?”
男人說著話,眼睛還不懷好意地在薑棗肚子上停留了一會。
接著又問“叔看你年紀也不大,是不是背著家裡人跟人亂搞懷上孩子,跟人私奔出來,又被人拋棄了?”
聽到男人的話,薑棗心頭泛起一陣陣惡心。
薑棗凶巴巴地瞪著男人,壯著膽子罵“滾開!我等的人很快就來了,滾遠點!少來煩我!”
麵對薑棗凶悍的樣子,男人卻一點都不帶怕的。
他調笑著靠近“少唬我,我盯你好一會了,你這哪像等人的樣子,分明是被男人甩了。”
“叔那有地方住,不如跟叔回去,讓叔好好照顧你,隻要你願意跟我,你肚子裡的野種我也不嫌棄。”
薑棗聽見“野種”兩個字,火氣噌一下衝上了天靈蓋。
她直接從石墩上站了起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叉腰地罵了回去
“你個下三濫的臭流氓,警告你彆來惹老娘,告訴你,老娘的丈夫是軍官!你再敢對我出言不遜,等我丈夫來把你門牙卸了!”
“喲,還怪凶的!”男人根本不把薑棗的威脅放在眼裡。
也根本不信她說的話。
甚至嘲諷道“還軍官丈夫呢,你丈夫真是軍官,他能舍得你一個孕婦一個人出來?我看你就是個被人甩了的貨!搞不好是發現你肚子裡的種不是他的,所以把你趕出來了。”
薑棗有被男人氣到。
男人見薑棗不說話,又繼續說道“被我說中了吧?你老老實實跟我走,我又不會像你丈夫那樣嫌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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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著就伸手過來要拉薑棗“走吧,叔家住的遠,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
“彆碰我!”薑棗見男人竟然開始動手,臉都嚇白了,“滾開!不要碰我!”
薑棗揮手試圖趕走想拉她的男人。
可男人人高馬大,她又是個行動不便的孕婦,要是對方真想把她拖走,她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眼看男人的手就要碰到自己,薑棗隻能尖叫著喊救命。
“救命!救命啊!”
薑棗邊喊救命邊揮舞著雙手趕開男人。
心底的恐懼在這一瞬間被放大到極點。
“乾什麼!”
一聲低沉的怒喝從不遠處響起。
緊接著陸宴尋的身影飛奔而至,在男人反應過來前,一腳踹開了他。
陸宴尋一把把薑棗拉進懷裡。
薑棗不知道陸宴尋來了,以為抱著她的人是剛才的流氓。
她直接被嚇哭,嚇得手亂揮亂抓,腳也使勁亂踢。
“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救命!有人販子!”
薑棗驚慌失措地尖叫。
陸宴尋用雙臂把不停掙紮的薑棗摟住,把人牢牢護在懷裡安撫“是我,陸宴尋,沒事了,我來了,不怕了。”
低柔的嗓音在薑棗頭頂響起。
安全感十足的懷抱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著,鼻腔中也灌滿了獨屬於陸宴尋的味道。
薑棗仰起頭,看見了陸宴尋熟悉的下顎線。
又轉頭看見被踹到在地半天爬不起來的流氓,這才從恐懼中回神。
回過神來的薑棗一把摟住陸宴尋的腰,撲進他寬闊的懷抱中嚎啕大哭起來。
“你怎麼才來啊!”薑棗哭著抱怨,“陸宴尋你這個混蛋,你怎麼才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快被嚇死了,你知道嗎!”
“你差點就看不見我了……嗚嗚嗚……他差點就把我拐走了……嗚嗚嗚……”
聽著薑棗的一聲聲控訴,陸宴尋心裡也一陣後怕。
剛才如果不是他那一腳來得及時,那個男人的臟手就要碰到薑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