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棗兒仰頭看著高處枝頭上的榆錢流口水。
好想吃,好想吃。
“棗兒,你喜歡吃榆花?”宋春蘭見她對著榆花一臉向往。
榆花?
原來這裡把榆錢叫榆花。
這名字讓她想起了一位特彆喜歡的著名作家。
“是呀,春蘭嬸,這榆花直接吃清甜可口,做成吃食更好吃。”
“啥,做成吃食?榆花也能做成吃食?”
“對呀,蒸榆錢飯、榆錢餃子、榆錢煎蛋、榆錢粥、榆錢窩頭可多做法了。”向棗兒說得興起。
這可是兒時的回憶,那個年代誰家沒吃過榆錢飯啥的,擱在現代的城市裡想吃還得花錢買呢。
她的如數家珍看在宋春蘭眼中卻變了味。
榆花在荷花村也就是小孩子的零嘴,但凡家裡有糧食的,誰家會拿榆花當飯吃。
原來她們三姐妹之前日子這麼苦,得靠榆花充饑。
宋春蘭看著小小年紀就要擔起養家重任的向棗兒,心疼道“棗兒,你想吃咱就多摘點,回去做你說的那個什麼榆錢飯。”
而向棗兒光顧著搜尋榆錢的做法,壓根兒沒注意宋春蘭已經把她想象成沒飯吃的小可憐了。
她用鐮刀割了一大枝榆錢枝子,並沒有將榆錢捋下來,而是將榆錢枝子帶回去。
下山的路上她們又遇到了胡氏,人家早就不在意剛才的小矛盾,逮著向棗兒問了些有的沒的,都被宋春蘭敷衍過去。
胡氏也不惱依然笑得見牙不見眼。
搞得向棗兒有些納悶,她笑啥?還笑得鬼迷日眼的。
春蘭嬸扯著她趕忙下了山,像是後麵有什麼臟東西追她們。
回到家後,宋春蘭仍一臉若有所思。
劉阿奶瞧她有些奇怪,以為出了啥事,忙問道“春蘭,你怎麼了?出了啥事?”
聽到婆母喊聲,宋春蘭這才回過神來,語帶心疼地說“娘,棗兒丫頭真不容易。”
劉阿奶一臉茫然。
棗兒是不容易,她知道呀,怎麼現在說這個。
然後,宋春蘭將自己腦補出來的向棗兒三姐妹吃榆花為生的事說給婆母聽。
“娘,我想到她們姐妹沒了爹娘日子過得苦些,沒成想這麼苦,連頓正經的飯食都吃不飽,得靠吃榆花填飽肚子。”宋春蘭不由眼眶發紅。
她十三四歲的時候,還在爹娘的庇護下吃穿不愁呢。
一個在縣城裡生活的小丫頭居然靠吃榆花充饑,說出去誰信呢。
怪不得棗兒老琢磨些稀奇吃食,不然怎麼養活自己和妹妹們。
“哎,難為她了,往後咱們多照應著些便是。”
“嗯,知道了,娘。”
宋春蘭眨巴幾下眼睛,將眼中淚意逼退,才拿著簸箕去曬木耳。
另一頭,向棗兒腳步輕快扛著榆錢枝子哼著不知名小曲回了家。
估計她怎麼都想不到,摘個榆錢還摘成了吃不飽飯的小可憐。
梨兒和桃兒看自家大姐興高采烈地扛著根樹枝子回來,兩臉迷茫。
向棗兒讓兩小隻把木耳曬上,自己則扛著榆錢枝進了灶屋。
午食自然安排了榆錢宴。
榆錢全部捋下來洗乾淨,稍稍控水。
白米淘洗乾淨放進釜中熬,熬的差不多了,放進一把榆錢再煮一刻鐘便好。
留下一碗新鮮的榆錢,剩下的榆錢一分為二。
一半加鹽、麵粉和成麵團,揪一團麵搓成上小下大的圓錐形,用大拇指在底部鑽一個圓洞,榆錢窩頭胚子便成型。
其實用玉米粉更好,可惜這個時代還沒有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