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春去秋來,寒風凜冽,又是一個白雪皚皚的冬天。
這一年,秦國因為長平之戰和邯鄲之戰國力大損,正在休養生息,恢複國力,也沒有再發動戰爭。
山東楚魏欲與趙國合縱攻秦,可秦軍一退,沒了近在眼前的威脅,趙王便失了心氣,又被白起殺破了膽,趙國國內也千瘡百孔,也隻能休養生息。
韓國弱小,齊國,君太後主政,與秦通商修好,燕國被齊國打的奄奄一息,又是新王初立,楚魏隻好作罷。
可他們罷休,秦國卻不會罷休。
春暖花開,秦軍便又磨刀霍霍向韓國。
嬴稷死皮賴臉的又去了武安君的府邸,若無其事的與白起談笑,他是想探一探白起的想法。
他有些老了,不知還能有幾個年歲可活,他的太子身體也不甚健壯,若是孫兒繼位,可會被武安君把持朝政?
畢竟他是舅舅穰侯舉薦的,與楚係勢力剪不斷理還亂,太子的夫人亦是楚人。
秦國的楚係勢力,有些大了。
“白兄,”嬴稷笑著與白起說道,“白兄可願再掛帥伐韓?”
白起看了看正在跟白辰撒嬌鬨著衣服不好看不要的嬴櫟,又看了看認真練基本功的嬴政,才開口道
“王上,白起此前自認為是個殺伐果斷的武將,甚至能夠漠視生死。”
“可現在臣不能了,臣的小徒兒活潑可愛,忠孝聰慧,卻偏又心思單純。”
“王上一心撲在帝業上,一心為了大秦,難免疏忽些許小事。”
“臣得看著護著,免得王上不注意的時候,臣的小徒兒受了委屈。”
“況且,白起征戰了半輩子了,也想歇息一下了,還請王上另擇他人。”
白起沒有答應嬴稷,卻也沒有像往常一般莽直。
若不是小徒兒非要去接質子回國,若不是小徒兒兩頭說好話,若不是……
也許邯鄲之戰還會打下去,可這場戰爭無論如何都是打不贏的。
也許王上會強行啟用他,依著他的脾氣,說不定就會跟王上嗆聲。
那他的結果就隻有死路一條。
是小徒兒給他撿回來的命,既然如此,那以後他白起便不問他事,隻管護好小徒兒就足夠了。
“哦,武安君舍得軍權,”嬴稷似笑非笑,這會白兄又變成了武安君,“畢竟軍權也握了半輩子了。”
“沒什麼舍不得的,”白起懶得揣摩嬴稷,淡淡答道,“這軍權本就是王上的,白起不過物歸原主罷了。”
“對於伐韓之戰,武安君可有掛帥人選?”嬴稷又換了一副麵孔,笑眯眯道。
“並無,”白起是真的什麼都不想管了,“王上,請王上移步書房。”
將虎符官印什麼的都還給了嬴稷,帝業是王上的帝業,他就是個打工的。
英明神武也好,殘忍嗜殺也罷,什麼鍋都該是王上的,想通了的白起覺得一身輕鬆,“臣祝大秦早日完成帝業。”
現在他還有的,是依靠軍功所累積的威望,以及一肚子的征戰經驗,其他的,儘數歸於王上。
以後,深居簡出,看孩子吧~
誰也彆來找他。
又將掛在牆上的佩劍拿下來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
嬴稷不要臉的問道“莫不是佩劍也要送於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