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張氏族人散去。
張良發了一會呆。
“阿姊。”
“嗯?”嬴櫟一邊翻閱竹簡一邊應聲。
“謝謝你。”
嬴櫟詫異抬頭,“怎麼了?”
張良看向嬴櫟,“如果不是阿姊將張良帶到鹹陽,或許張良現在就如那位老丈所言,是一個落魄貴族,不知在哪裡顛沛流離,以張良從前的身體狀況,也不知能活幾個歲月。”
“但定不會是現在這樣,還能悠閒安穩的站在書房的窗邊看窗外的花草。”
嬴櫟揚起唇角,“但張良很厲害,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在哪裡,張良總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往上走。”
張良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目光落在窗外的梔子花上。
過了一會,嬴櫟合起竹簡,“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可能不該問的問題?”
張良回頭看向嬴櫟,“阿姊想問什麼都可以,沒有不該問的。”
“嗨,我就是想……八卦一下,你也可以不回答,你為什麼不成親啊?你阿母不著急嗎?”嬴櫟問道。
張良頓了頓,“我阿母從前著急,現在和叔母一起看著我阿弟的幾個孩子,也沒再著急過了。”
“哦,那也挺好。”張良沒說,嬴櫟也沒再追問。
“公主為何不成親?”張良問道。
嬴櫟托腮回憶,“先是因為拿著王璽,緊張,生怕彆人打王璽的主意,後來阿政親政,各種事情忙的團團轉,沒有時間,也沒有喜歡的人。”
“那……公主可有後悔?”張良又問道。
嬴櫟搖搖頭,笑起來,“沒有,還挺慶幸,幸虧我沒成親,不然我府裡養幾個小娃,多少還是要顧慮一下彆人的。”
“現在彆說養幾個,就是養十幾個、幾十個,塞滿公主府,也不用考慮旁人。”
張良點點頭沒再說話。
少頃,大雨傾盆而下。
張良挽起衣袖,準備將竹簡上的內容抄在紙上,紙張看習慣了,竹簡倒是彆扭起來了。
嬴櫟無聊了一會,開始畫畫。
一會,嬴櫟丟下一張畫,張良抬眸看了一眼,大概是……窗外的梔子花?
嬴櫟扔下筆,算了,畫風景還是算了,細細密密的枝椏樹葉花朵,畫著畫著糊一起了……
嬴櫟歎了口氣,又重新提筆畫起彆的。
書房靜謐,隻聽得外麵大雨打在樹葉上的嘩嘩聲。
許久,張良大抵是抄完了,走向嬴櫟,“阿姊在畫什麼?”
“站住站住,不許過來。”嬴櫟說道。
張良站住腳步。
“走,雨停了,出去看看。”嬴櫟落下最後幾筆而後向外走去。
張良左右搖擺,阿姊畫的什麼?好想看一眼,但是阿姊不讓看,能不能偷偷看一眼?算了,不行……
“阿姊畫的什麼?”
“你。”
“我?”
“嗯。”
“阿姊畫的張良為何不讓張良看?”張良撓撓頭,清俊的臉龐上罕見的浮現出一點點傻乎乎的表情。
“回來再看,快走。”
張良帶著嬴櫟走在穎川的前街後巷,然後很幸運的迷路了……
嬴櫟……
“你真是在這裡長大的嗎?”
張良點點頭又搖搖頭,“張良七歲就跟阿姊去鹹陽了,也沒有回來過幾次,且張良幼時身體不好,基本上也不出門。”
嬴櫟拎起張良站在牆頭上,“快看看張府在哪邊?”
張良腳底發虛,咽了咽口水,“阿姊,太……太高了。”
“太矮看不遠呐。”嬴櫟說道。
張良定了定神,心裡默默告訴自己,就當自己在平地,阿姊總不能讓他掉下去。
“那邊,好遠。”張良指了一個方向,又大概記了一下路。
“走吧,回去。”嬴櫟說道。
重新腳踏實地,張良重重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