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饒命,大哥饒命。我說,我說,你先把腳挪開,我,我喘不過氣了。”
看著那人麵色蒼白逐漸變成青色,馮達才鬆了鬆腳下的力度。
“彆廢話,快說。”
“我說,我說,我們是北地來的,這幾個月北地大旱,我們兄弟幾個便一路南下,這幾日才到這兒。一路過來,兜裡的銀錢都用光了。”那人說著,抬眸看了一眼林許,“這才出此下策。”
男子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幾乎都聽不到他的聲音。
“你說你們從北地而來,你們的家眷親屬呢,你們的身貼呢?”馮達語氣淩厲,眼神犀利。
男子麵色一變,看向身旁的兩位兄弟,可他們都低垂著腦袋,似乎一切與他們無關的模樣。
男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垂眸解釋道“我們兄弟本是大戶人家買的護院,沒有家人,沒有身貼這種東西,我們,我們……”
“因為北地大旱,所以你們拋棄主子偷偷跑出來了?”
“我們,我們……”
“馮叔,不用說了,直接送官吧。”
“好,小峰,去牛車上拿繩子來。”
“不是這樣的,是我們的主子不要我們了,我們才偷偷跑出來的。”男子大聲吼道。
“北地大旱已有月餘,主家因為身份緣故,為表心意捐了一百石糧食。可是,沒多久,上麵的人就倒台了。而朝廷的賑災糧一直未到,主家決定南遷,可府中奴仆眾多,黑心的他們想了一個辦法。隻不過,被我悄悄聽到了。所以我們兄弟幾個才悄悄跑了出來。”男子的聲音有些嘶啞。
雖隻是短短幾句,可是背後的故事似乎不止如此。
“我們一路走來,不止遇見一戶舉家南遷的,有些是整個村,有些是整個家族。我們兄弟四人因為沒有家眷親屬,日夜趕路,便是比大部隊快上很多。”
“我的天呐,老天爺,你看看你在做什麼?”
不知何時,馬車後麵的婦人們走到了林許身旁,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嬸子,你們過來乾嘛?快回去。”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婦人們都不肯退後。
“馮大哥,放了他們吧。反正他們也沒對我們造成傷害,沒搶到銀錢。”
“得饒人處且饒人,要不就放了他們吧。他們都是可憐人,北地那種地方,聽老祖宗說常年冰冷,就連糧食也都隻出一茬。他們走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
……
馮達臉色微變,他沒想到鄉親們竟然這樣說。
見狀,林許勸道“各位嬸嬸,你們快回車裡去。這兒就交給馮叔處理吧。畢竟是好人是壞人,不是一張嘴就能說清楚的。”
言下之意,是讓她們不要偏聽偏信。
畢竟都是一個村的,林許說話,婦人們也沒有出言反駁,隻不過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
“馮叔,現在怎麼辦?”林許沉聲問道。
馮達看著地上裝傻的三人,又看看地邊躺著的人,遲疑片刻,“送官吧,畢竟是來路不明的人。”
“大哥,大哥,我求求你,彆送我們去見官,求求你,我們不要銀子了,我們不要銀子了。以後也不敢做這種事了,你放心,我們保證。”老三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兄弟,示意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