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宜安葬,動土,立碑。
提督府老爺子沈以安病逝,定於今日出殯。
沈以安在京城結交甚少,然其子沈越是朝廷新貴九門提督,朝廷官員,京城富商太多人想與這位青年才俊打好關係,自是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打著送送老爺子的旗號,來到提督府,想在提督大人跟前混個臉熟。
潘雨薇與沈越站在一處,招待賓客。兩人神情嚴肅,從容鎮定。上下台階時,沈越都會挽住潘雨薇的手,扶著她走。
成雙入對,形影不離。
賓客們暗自低語,提督大人夫妻伉儷情深,實屬良配。
一派祥和氣氛下,唯有一道怨毒仇恨的眸光牢牢鎖定潘雨薇。
劉春繡被沈越關在鬆柏院幾日,今日雖然將她放了出來,卻還是安排了晚棠與另一個小丫頭看著,不準她胡來。此刻她站在長廊外,看著沈越與潘雨薇沒事人一般站在人前,她急得抓心撓肝,恨不得衝上去撕了潘雨薇。
她與老爺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好日子,本可以頤養天年,卻被這毒婦將老爺給氣死,如今她孑然一身,這毒婦卻還與她兒夫唱婦隨。
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夫人,藥已經熬好,送到您房間了。”
斷霜從後院走來,湊近潘雨薇身邊輕聲提醒。
潘雨薇這才想起她今日還沒有喝安胎藥。周大夫說了,這安胎藥一旦服用,便得連服一月,方最穩妥。她已經連服了幾日,現下可不能耽誤。
她的手情不自禁撫上腹部,看向沈越。
“夫君,我去去就來。”
沈越點頭應允,囑斷霜照顧好夫人。
“湯藥放在房中,可有讓人守著?”
潘雨薇與斷霜穿過院落,走入長廊。前兩天她爹走後,她便馬上傳府醫過去,讓府醫號脈確認果真是有孕後,她便將治療手傷的內服藥物全部停掉,隻喝周大夫開的安胎藥。
這湯藥她都是囑斷霜與蘭若全權負責,不經其他人之手。她之前虐打的下人不少,擔心這些奴才懷恨在心,在湯藥中動手腳,傷害她腹中孩子。
縱然她知道這種可能性極低,畢竟敢謀害她的下人,隻有死路一條。即便真有這麼不開眼的,想在她的飲食中下毒,也不容易。
可她最近不知怎麼就是心神不寧,總感覺會有大事要發生一般。明明沈越得知她有孕後,果真如她所想一般原諒了她,兩人關係恢複如初。可她就是心煩意亂,焦慮不安,隻得強打起精神應付府中事務的同時,萬分謹慎的保護腹內孩子。
“夫人放心,熬藥時我一步都沒有離開,熬好送到房間後便讓蘭若一直看守著,除了我倆,再未經他人之手。”斷霜跟在她身後,低頭應聲。
到了曉薇院,潘雨薇見蘭若果真一直守著湯藥,她放下心來,仰頭便把一大碗濃稠的湯汁喝了下去。
安胎藥很苦,之前她吃不得一點苦味,現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這難喝的味道入喉後,她竟然感覺有一股清甜彌漫開來。
她帶著這絲清甜,步伐輕快的回到前院,沈越遠遠見了她,便來相迎。她看著玉麵郎君一步步朝她靠近,腳下卻邁不開分毫。
腹內一陣強烈的疼痛席卷了她,心中一股強烈的恐懼淹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