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委屈你了。”沈越嗓音低沉。
當初陷害趙清月一家,將這姑娘騙到身邊時,隻是想將她慢慢變成林青霜。
以彌補他失去林青霜的遺憾。
沒想到,將趙清月變成林青霜的計劃還隻完成了一半,他便一時不慎出了這等禍事。好在,趙清月這枚棋子還信任他,便又有了新的用處。
“大人,我不委屈。”清月兩眼通紅,心疼的看著沈越身上的鎖鏈,見他手腕處被勒得發紅,便低下頭朝那處輕輕吹氣。
“大人,小公子不見了。我不知道去哪裡找。”
“傻丫頭,以後彆叫我大人了。若我有命回來,我便娶你入門,你喚我相公便是。”沈越湊到清月耳邊,聲音壓得更低。
“淩霄無事。你回去後勸娘將沈府賣了,把盤纏收好。我上次給你的書裡,放了一張地契,那是我私下買的房子,你來提督府前在那裡住過幾天的。你與娘先去那裡,到時會有人將淩霄也送過去。”
他在京城樹敵不少,如今他落了難,說不定便會有落井下石之人。那幢小宅子也在京城地界,卻屬於鄉下,很不起眼。是眼下給她們避難最好的去處。
他在提督府還有一個極少人知道的侍衛,此人叫季江,是他手下武功最好的,並沒有登記在提督府的名冊之上。
季江的職責便是,一旦提督府有滅頂之災,便馬上將沈淩霄帶到安全地方。
如今淩霄失蹤,沈越知道是季江得手了。
隻要確定劉春繡與趙清月安全,季江便會將沈淩霄送回給她們的。
“大人,我……”趙清月激動得眸中泛淚,一時卻改不了口。
“時間緊迫,清月,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娘與淩霄,你能做到嗎?”沈越牢牢的握住趙清月的手,一雙眸光多情又炙熱。
“我能做到,我一定會做到。”趙清月重重點頭,看向沈越的雙眼滿是不舍。
她將頭上僅剩下的幾個頭飾取下,又把手鐲及身上所有能想到的值錢之物都裝進荷包,塞到沈越手中。
“大人,你沒有給我名份,官兵來搜提督府時將我算成寄住在此的客人,所以容許我帶走了這些個人首飾。此去嶺南,路途遙遠,大人有點銀兩伴身,不至於被人太過欺負。”
“大人一定要保重,清月,清月在京城等著你回來。”
沈越見趙清月此舉,越發感覺她像極了林青霜。單純,善良,體貼,對喜歡的人死心塌地的好。
他沒有推辭,將荷包收下,放在身上藏好。
遠處駿馬嘶鳴,一人一騎很快便到了送君亭。林青霜趕到宮門處,等了許久也不見有犯人押出來,向城門的守衛打聽後方知,犯人是不能走正門的,今日的犯人已經從東小門出去,可能都已經到半道上了。
她連忙在路上攔了一匹馬,高價買下,一路馳奔總算在送君亭追上了沈越。
林青霜從馬上跳下,與沈越憤恨的目光對上。
沈越將趙清月攬在懷中,極力維持著體麵。
“楚侍衛雄心壯誌,攀上了高枝,可喜可賀!難為你還有這等閒心,來看我的笑話。”
林青霜見沈越鎖鏈纏身,原本乾淨整潔的衣衫現在多次折皺,臟兮兮的黏在身上。她心中很是暢快,想起淩霄又黯然下來。
“昨晚的情況,提督大人也清楚,皇上已經信了世子,就算我再為你說話,也幫不了你。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也是無奈之舉。不過,楚歡並非無情無義之人,提督大人對我的知遇之恩,在下銘記在心,所以今天才會前來送您一程。”
林青霜麵上雲淡風輕,眸光掃了一眼趙清月與劉春繡,很是誠懇。
“您不在京城的日子,楚歡也會儘力照顧您的親眷。”
劉春繡見這個時候還有人願意幫助她們,嘴角綻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她看一眼林青霜,又看一眼趙清月,瞬間有了主意,上前將林青霜拉入送君亭中。
“原來是楚姑娘,真是個好孩子啊。平時越兒結交的達官貴人這麼多,關鍵時刻一個幫忙的都沒有。還是楚姑娘仗義,來來來,你與越兒兩人好好說幾句話。清月,你到娘這邊來。”
她將林青霜推到沈越跟前,還貼心的將趙清月拉走。
兒子有能耐就是好,官職被免,獲罪流放,照舊有一個接一個姑娘不離不棄,主動找上門來。
這楚姑娘一看就是個能乾的,趙清月又賢惠,隻要兒子將這兩個姑娘都安撫好了,一起侍候她,那她接下來的日子依舊能過得舒坦。
沈越雖明白林青霜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昨天晚上若林青霜堅定站在他這一邊,至少他還有一點給自己爭辯的機會。
被自己親手推出去的證人背叛,那種失望與憤怒實在太不好受。
更惱火的是,他原本以為他已經拿捏了對方的心思,結果反而被對方拿捏,讓他像個笑話一般孤立無援。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麵前栽了跟頭,楚歡這個女人他記住了。
如今見到林青霜主動示好,他眸光冷淡,退後一步。
“不勞楚姑娘費心了。自昨晚楚姑娘臨陣倒戈後,沈某便不是什麼提督大人了,如今不過是罪臣一個,你再想到我身上撈點好處,也是白費心機。至於我的親眷,皇上皇恩浩蕩,有留下老宅一幢,雖不富足,卻是足夠他們生存。”
他說話滴水不漏,顯然已是對她非常警惕,林青霜心下著急,見那四個獄卒靠近,明顯是要來催促了,便開門見山道“婆母與趙姑娘還好說,小公子的傷還未愈合,需要好生照看。我認得一位治外傷的大夫,醫術精湛,不如……”
“罪臣沈越,時辰已到。請親友靠後,莫要耽誤我等押送罪臣。”
獄卒提刀上前,將沈越抓住,沈越一邊被他們推著往外走,一邊對趙清月與劉春繡道“娘,清月,記住不要接受彆人幫助,不要輕易相信彆人。”
他的話是對趙清月與劉春繡說的,眸光卻一直盯著林青霜。這麼明顯的暗示,誰都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彆人指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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