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個女子也附和道“咱們姐妹一二十年的情份,絕對不能讓姐姐吃虧。”
“雖說這女子出嫁從夫,可懂點規矩的人都當曉得,最該遵從的還是家中的長輩。就說今日這事吧,都這個點了,這孩子還未來請安,確實太不懂規矩,也太不把姐姐放在眼裡了。”
這三個側妃雖是禮親王在京城所納,可這些年跟著禮親王在邊境安家,邊境條件艱苦,隻要側妃與侍妾不是犯大錯誤,禮親王妃與禮親王都不會責罰她們。便也將她們慣成了如今這般言語無狀,主次不分的性子。
禮親王妃心生不喜。本想訓斥幾句,話到嘴邊時想起陸南尋那天對林青霜的袒護,又生生忍了下去。
如今尋兒已被那女子迷了心智,她若不強硬幾分,那女人下一步便是掌管府中事務,到了那時,莫說這幾個側妃,連她在府中說話都沒有分量了。
趁現在沒到那個地步,多幾個幫手,總是沒錯的。
這幾人雖然不堪大用,可湊一起添些亂,也夠那女子對付一陣了。
微微垂眸,禮親王妃淡淡道“她到底年輕,家中又無長輩指點,禮數方麵自然不會太周到。隻要她的手不伸的太長,不要奢求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我倒也不是不能容她。”
三個側妃聞言交換了一下眼色,更是肯定了心中猜測。
門外傳來響動,幾人連忙正危襟坐,急急望向門口。
陸南尋帶著林青霜推門而入,看到滿滿當當一屋子人,略感意外。他牽著林青霜走到房間正中,對禮親王妃道“母妃,我知您睡眠不好,還以為您未醒呢。霜兒堅持要來請安,還好我聽她的了,否則豈不是讓您與幾位側妃白等一趟。”
禮親王妃正欲開口,羅側妃便搶先道“護國公成了家,咱們府中便越發熱鬨了。況且這裡麵是京城,該守的規矩還是得遵守。王妃今天召集我等過來,便是宣布以後恢複每日請安之事。”
陸南尋看向禮親王妃“這果真是母妃的意思?”
禮親王妃神色有幾分不自然,看了一眼安靜站在陸南尋身側的林青霜,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陸南尋側身不再追問此事,正欲與林青霜介紹眾人,那羅側妃見初戰告捷,又打量著林青霜道“這孩子果真生得極美,隻是這新婦第一日請安奉茶,便遲到這麼久,看來也隻是光長了個皮相,毫無體統。”
陸南尋的眸光一下子沉下來,禮親王妃眼皮連跳了幾下,顯然也沒料到羅側妃當著陸南尋的麵會如此大膽。她麵色難看的望向林青霜,想看她會如何應對。
說起來羅側妃雖算得上長輩,但是她終究隻是一個妾室,根本就沒有問責府中未來主母的權利,若是身後有娘家仰仗的新婦受此刁難,多半會與她爭論一番。可林青霜隻是一介孤女,禮親王妃猜想她應該隻能賠個不是,先過了請安奉茶一關,往後再尋機會報複。
林青霜麵色從容,淺淺淡笑。
“這位是?”
陸南尋麵無表情簡單介紹道“羅側妃,這後麵兩位依次是許側妃,莊側妃。”
三個側妃了然的笑了笑,等候林青霜向她們問好。
“嗬。”林青霜輕笑出聲,向前一步,對著毫無防備的羅側妃便狠狠甩了一耳光。
這一耳光打得極重,羅側妃被扇得站立不穩,癱倒在地。反應過來後一路跪行到禮親王妃麵前,哭訴道“姐姐,姐姐為我作主啊。這賤人……”
“住嘴!”陸南尋冷冷道“你再說一句難聽的,母妃也護不住你。”
羅側妃被陸南尋帶著殺氣的眼神一瞪,嚇得連忙閉緊嘴巴。可眼中依舊不服,一邊流淚,一邊用眼神求助禮親王妃。
她的一兒一女見此情況,紛紛趴到她身上,抱著她大哭。
場麵鬨哄哄地,亂成一團。
許側妃與莊側妃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暗自慶幸沒有做那隻出頭鳥。
禮親王妃扶了扶額,對林青霜道“你這是何意?她縱有不對,你也不可直接打人。你初入門便如此潑辣,傳出去豈不是丟尋兒與護國公府的臉麵?”
林青霜從身後嬤嬤手中接過茶水,恭敬給禮親王妃見禮,等到禮親王妃沉著臉喝過茶後,她方不吭不卑道。
“母妃,方才羅側妃說得那句如今在京城,該遵守的規矩還是得有,霜兒深以為然。霜兒過來請安敬茶,母妃還未講話,羅側妃便一提規矩,二奚落新婦長相。冒犯母妃在前,衝撞新婦在後,母妃念及與她姐妹情份,不忍責罰。霜兒既已過門,自當為母妃分憂。”
環視一圈三個側妃與府中下人,繼續道。
“不隻是今日,往後任何人敢對母妃不敬,都彆怪我下手無情。你們說我潑辣也好,惡毒也罷。我隻知曉照顧好母妃,與夫君攜手過好日子,並不懼外麵人如何議論,也不需要聽從任何人的勸導。”
她仰頭看向陸南尋,笑道“夫君,你說霜兒這般做法,可有不對?”
陸南尋向前一步,將她攬在懷中“為夫全力支持。”
禮親王妃看著兩人恩愛模樣,一時竟想起初嫁禮親王之時。當初禮親王也待她如珍似寶,生怕婆母欺負了她。隻是後來不知是漫長的戰場生涯讓禮親王失了耐心,還是日日相處間太多摩擦,婚後不過四五年,兩人便貌合神離,緊跟著禮親王便將一個個年輕鮮嫩的姑娘納進門來。
她有過與禮親王真心相愛的時光,故而能看清陸南尋與林青霜如今眼中的情意。那是一種彆人無法輕易介入無法乾涉的深情。
正是因為禮親王妃有過真愛,卻在不經意間失去,所以她從小便教育陸南尋何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何為矢誌不渝。
她並非自己淋過雨,就要撕爛彆人的傘。她走過的路,受過的苦,她並不想兒媳再步後塵。
她隻是沒想到,陸南尋千挑萬選的那個人竟然是成過親,生過孩子的女子。
好在,好在眼前的女子除了這個缺點,其他的倒還不賴。
這性子倒也對她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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