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發濃重,月亮漸被厚重的烏雲悄然吞噬,連那僅存的一絲微弱光亮也被無情的遮蔽。四周靜謐得令人心悸,隻有偶爾傳來的夜梟淒厲叫聲劃破這死一般的沉寂。
風不知何時悄然止息,空氣開始變得悶熱。
在這片死寂之中,長卿所站立的地方卻彌漫著一股靈力的波動。他神色肅穆,雙眉緊擰成川字,目光如炬,牢牢鎖定手中的玉玨,全身心地投入到給玉玨輸送靈力之中。
玉玨與那通天符相互呼應,一絲絲純淨的白色仙力源源不斷地從玉玨湧向那通天符。長卿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他的呼吸急促紊亂,沉重的喘息聲仿佛風箱拉扯。
鄭薑在一旁焦急地來回踱步,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睛一刻也不敢從長卿身上移開,卻隻能乾著急,幫不上任何忙。
就在這時,天空中開始出現了驚人的變化。原本寂靜沉悶的雲層,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開始緩緩翻滾起來。雲層越積越厚,顏色也變得越發暗沉,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力量。突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長空,將整個天地瞬間照亮,緊接著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雷鳴,滾滾而來,仿佛要把這世間的一切都震碎。
隨著長卿不斷地注入靈力,那雲層之中漸漸有雨滴凝結。起初隻是零星的幾滴,打在乾燥的地麵上,揚起一小片塵土。但很快,雨滴越來越密集,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絲如簾,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鄭薑驚喜地抬起頭,感受著雨滴帶來的清涼,心中默默祈禱著這場雨能夠越下越大。長卿此時已近虛脫,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身體搖搖欲墜,但他依然強撐著,努力維持著靈力的輸出。
鄭薑從身後抱住長卿,讓他有所依靠,不至於倒下,眼神中全是溫柔。
漸漸地,小雨變成了傾盆大雨,如注的雨水傾瀉而下,在地麵上形成了一道道水流,歡快地流淌著。久旱的大地貪婪地吸吮著這來之不易的甘霖,空氣中彌漫這泥土的芬芳。
鄭薑激動地說道“長卿,成功了,成功了!”
長卿聽到她的呼喊,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雙手無力地垂下,身子一軟,癱在鄭薑懷裡。
鄭薑疼惜地看著癱在自己懷裡的長卿,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
這時,麻葉姑姑的聲音悠悠傳來“二位少俠,這般大恩大德,老婆子我無以言報。這位長卿少俠拚了性命求來這場大雨,救得這貓兒山的蒼生。”
說著,麻葉姑姑神像上的那些星光如溫柔的溪流,緩緩注入長卿體內。星光所到之處,長卿蒼白的麵容漸漸恢複了血色,緊閉的雙眼也開始微微顫動。
片刻之後,長卿緩緩醒來,他眼神還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複了清明。長卿和鄭薑一同注視著麻葉姑姑的神像,隻見那神像原本暗淡的光芒此刻變得格外璀璨,卻又透著一股決然。
麻葉姑姑用儘最後的力氣說道“吾今將逝彆凡塵,唯願蒼生不受苦。多謝二位施援手,此恩銘記在吾心。”聲音漸漸微弱,直至消失,那神像也徹底化作了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片寧靜與祥和。
鄭薑忍不住落淚,喃喃說道“姑姑……”長卿則緊緊握住鄭薑的手,靜靜地望著神像消散的地方。
山神廟外的大雨還在嘩嘩地下著,豆大的雨點密集地砸向地麵,濺起一朵朵水花。雨幕如厚重的珠簾,將天地連成一片,遠處的山巒、樹木都變得模糊不清。
鄭薑望著廟外的雨幕,感慨地說道“這場雨下得可真大,希望能讓這乾旱的土地重新煥發生機。”
長卿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但願能解百姓的燃眉之急。”
兩人又轉頭看向已經消散的麻葉姑姑神像的位置,心中滿是感慨。
鄭薑輕聲說道“長卿,麻葉姑姑如此心懷蒼生,真令人敬佩。”
長卿回應道“她的慈悲和奉獻,值得我們銘記。但是這貓兒山蒼生以後還能記得她嗎?”
此時,雨勢似乎沒有減弱的跡象,風也跟著呼嘯起來,吹得廟門嘎吱作響。
小師妹、張寧和老陶在農戶家中,小師妹擔憂地說道“也不知道師兄哥哥和鄭薑姐姐怎麼樣了。”
老陶安慰道“彆擔心,他們定會平安無事。”
廟內,長卿輕輕地握著鄭薑的手,臉上帶著些許無奈,柔聲說道“隻能委屈小薑兒陪我在這廟內將就一晚了。”
鄭薑將頭輕輕埋進長卿的胸口,聲音如同蚊蠅般細小卻又滿含情意地說道“我心裡是歡喜的。”那嬌羞的模樣,讓人分不清她口中所說的歡喜,究竟是因為身旁之人,還是外麵的這場及時的大雨。
長卿微微一怔,隨即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說道“隻要你歡喜,我便心安。”
鄭薑輕輕捶了一下長卿的胸口,嗔怪道“就會說些甜言蜜語哄我。”
長卿將鄭薑擁得更緊了些,說道“我所言皆是真心,絕無半分哄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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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著。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
過了一會兒,鄭薑抬起頭,望著長卿的眼睛,說道“你說,我們以後還會經曆多少這樣的風雨?”
長卿目光堅定,回道“無論多少風雨,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鄭薑微微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夜漸深,雨未停,而廟內的兩人卻在這溫馨的氛圍中漸漸睡去。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進廟內,長卿和鄭薑悠悠轉醒,相視一笑。
長卿說道“雨停了,我們也該回去與他們會合了。”
兩人整理好衣衫,迎著朝陽,離開了山神廟。
長卿和鄭薑不約而同的回首,看了看那神像原來的地方。
兩人手牽著手回到農戶這裡,遠遠地就看到小師妹在門口不停地踱步,那焦急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小師妹一看到長卿和鄭薑的身影,立馬飛奔過去,嘴裡嚷嚷著“師兄哥哥,鄭薑姐姐,你們可算回來了,我都等得著急死啦!”但是看到兩人手牽手,臉色一下就陰了下來,轉身走向了旁邊。
鄭薑急忙甩開長卿的手,拉著小師妹去一旁說起悄悄話。
老陶則是拉著張寧站在後麵,看到兩人回來,老陶衝長卿擠了擠眼睛,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嘴角還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長卿看看到老陶的表情,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這家夥,有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老陶嘿嘿一笑,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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