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爬上距離屋子最近的假山,窗台下樂音透過貼著牆邊衝她微微點了點頭後,她就開始試著呼喊了起來。
“啊救命啊!”
(“大點聲”)
“啊!”
(“哭”)
樂音低聲說著配合著手勢引導著她的動作,白月留意她的臉色,哭喊的聲音也逐漸加大。
“何事喧嘩?!”
守著雙虎和阿慶的先生聽見她的聲音,慍怒地推開了窗戶,見他露麵,白月抱著石頭做出了一副驚恐無助的模樣。
“有條蛇我我害怕先先生救我”
“你且在上麵不要下來”
先生看她如此驚慌,也顧不得雙虎和阿慶,匆匆忙忙就往屋外趕來,而就在他離開之後,樂音蹬著牆輕鬆地翻進了屋內,不等雙虎和阿慶從茫然中收回心神,她就將他們麵前的紙張拿到了自己的麵前,開始奮筆疾書。
可是因為之前從未用過真正的筆,所以她也並不知道駕馭這一支比刻刀還輕便的杆子會如此艱難。
她硬著頭皮歪歪扭扭地寫下了一張,正當要在第二張紙張落筆時,離開了屋子的先生卻忽然折返了回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餘一和害怕地直扣手的白月。
“你是誰?”
“我是來找先生的”
“你手上的是什麼?”
先生走進了門一把奪過了她寫下的千字文,再掃過雙虎和阿慶,立即就明白了一切。
“哼,我說你們怎麼一直磨蹭,原來是在等幫手”
“不是的我們”
“簡直是胡鬨!聖賢書沒見你們讀得幾本,渾水摸魚的本事你們倒是無師自通,這般品行要是叫其他學子學去了還了得!”
老先生怒不可遏,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肮臟的東西。
“主意是我出的,寫也是我寫的,先生要罰要罵衝我一人來就好,與他們無關。”
看阿慶和雙虎因為委屈一個紅了脖子,一個濕了眼眶,樂音果斷地站起了身,一人擔下了所有的責罵,白月弱弱地望著她,掙紮了一番後,腳下微微有了動作似乎也想站出來,但察覺了她動作的樂音卻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原地不動。
一旁的餘一平靜地看著她們,雖然沒說話,但樂音知道這老先生這麼快返回來一定和他脫不了乾係。
“好啊好啊,我竟然不知這學舍裡還有個義薄雲天的俠女了”
“俠女算不上,一人做事一人當,錯了便是錯了,我認罰”
“你莫不是以為我在稱讚你?你們,全都給我去藏書樓抄書,不抄完都不要再來聽我的課了”
“這麼好”
一聽不抄完可以不用再來上他的課,雙虎登時兩眼放光,可看老先生氣得胡子都快飛起來了,又立馬收聲低下了頭。
“我還從未教過似你們這樣愚鈍又性情惡劣的學子,你你們”
“還不向先生賠禮?”
或許是擔心他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倒下,沉默了許久的餘一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樂音冷著臉看了他一眼,臉上擠出了一抹生硬的笑容,向著老先生作了個揖。
“樂音知錯了,給古先生賠禮”
雙虎、阿慶和白月見她如此也忙低頭跟著照做。
“我們知錯了”
“走走走!都給我走!”
老先生彆過頭憤怒地揮動著袖子,樂音看他這眼不見為淨樣子,話不多說便踏著小碎步往門外竄去,剩下的三個孩子見她走也趕忙追了上去。
餘一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在他們的擁簇下離開,立在原地半晌後才重新收回了視線。
藏書樓
哲奇站在梯子上伸手從高處抽出了一本泛黃的書冊然後跳回到了地麵上,隨便找了空處坐下後便開始津津有味地翻閱起來。
“都怪那個餘先生,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被抓住了”
“可是我覺得古先生也沒錯,這是我們的不對”
“白月你怎麼幫他們說話啊,我們都被罰抄書了”
“我覺得月兒說得對,要怪也得怪你們,就那麼幾句話都背不下來”
藏書樓下,樂音和白月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走進了院中,每個人的臉上都透著沮喪和幽怨。看著近在咫尺的藏書樓,一股莫名的壓抑和煩躁近乎同時將他們包裹,就連步伐也變得沉重了,幾個人站在原地半晌硬是沒有一個人再往前走一步。
“你們怎麼來了?”
在樓中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哲奇從窗戶探出了頭,與他們的苦瓜臉相比,他看上去顯然要快樂得多。
“哲奇哥,你怎麼也在這裡?你也被罰抄書了?”
“抄書?”
以為是同病相憐,雙虎越過了樂音和白月第一個奔進了藏書樓,阿慶看他走也忙跟了上去。
幾人在藏書樓裡意外碰了麵,哲奇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他們到這裡來的緣由,雙虎本以為他和他們一起埋怨先生太過嚴苛,可他卻皺眉拉下了臉開始了語重心長地勸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