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城樓上火光隨風搖曳,靜謐的樹林裡蟲鳴聲陣陣。巡邏的守衛背著弓箭來回地走著,時刻注意著城裡城外的動靜。
“嘚嘚嘚嘚嘚”……
城門外一隊騎兵跟著一個身披灰色毛領鬥篷的男子踏塵而來,城樓上所有的守衛都拿起了武器警惕了起來。
“城下何人!”
“端王入城,爾等速速放行!”。
“端王?”
馬上的男子勒馬抬手揭開了蓋在頭上的兜帽,威嚴地看向了城樓上的守衛。
而看清他的麵容後,守衛也當即跑下了城樓。
“屬下拜見王爺!不知王爺深夜入城所為何事?”
“本王受詔入京,為陛下進獻珍寶”
“可有詔書?”
“你在懷疑本王?”
“屬下不敢!隻是王都之中,未得陛下與柱國將軍之命私兵禁行,王爺若要入城可從中挑出幾個親信,或是由屬下派人一路護送王爺入宮”
“你思慮得很周全可本王不喜歡”
“咻!”
隨著端王抬起的手輕輕一揮,夜空中接連幾支羽箭就突然直射向了城樓上的那些守衛。
騎兵高舉著刀衝向了城門,跪在地上的守衛在他們激昂的呼號之中人頭落地,旋即被踢到了路邊。
“殺啊!”
城內的守衛和城外的騎兵手執刀劍混戰成了一片,火光映照下城門被人潮逐漸撕開了一條縫隙,隨著守衛的接連倒下後被徹底衝開。
“入城”
皇宮之外平靜如常,華麗的宮殿中雙眼發烏的嶽開霽赤裸著身體靠坐在浴池之中,除了臉他的身上處處都是潰爛的傷口和新舊交疊的痂,一旁的太監低垂著頭默默往水中傾倒著各種藥材和粉末。
簾外榮貴嬪緩緩走到了池邊,池邊的太監給她行了個禮,得了她一個眼神後會意地朝著簾外走去。
接過他手中的藥材,榮貴嬪嫌惡地皺了皺眉,但隨即又換上了一副溫柔嫻淑的神情走到了池邊。
“這是臣妾問遍了名醫得來的方子,殿下泡著身子可好些了”
“嗯愛妃有心了”
“隻要陛下身體康健,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她伸出手撥了撥池中的水,嬌軟的聲音聽上去癡情又可憐,嶽開霽扭頭看了她一眼,渙散的眼神中痛苦和掙紮清晰可見。
“朕,真的會沒事嗎?”
“陛下是天子,受上天庇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您要是有事,我和皇兒可如何是好?”
端王帶領的兵將浩浩蕩蕩進了城中,一路暢通無阻地朝著皇宮進發,遠遠注視著夜幕之下如熊一般匍匐在街道儘頭的皇宮,端王的眼中滿是對權柄的渴望。
“王爺,平昌王的人還未到”
“不等了”
“這”
“哼,如今城中兵力空虛,他就是不來,本王的兵也夠用了”
“端王未免也太小瞧了我等”
端王正說著,街角處的羅風忽然騎著馬緩緩走了出來,兩邊的屋頂上也隱藏已久的禁軍也將手中的弓箭對準了他們。身後還有一大隊拿著長槍的兵猝然衝出截斷了他們的退路。
“你以為這點兵就能與本王抗衡?”
“王爺留在城外的兵此時應該已經被平昌王殺儘了”
“什麼?!”
“平昌王忠貫日月,知你有謀反之意,早已將此事稟明了鎮國大將軍。”
“他竟敢出賣我!?”
“你已無路可退,束手就擒或許還有機會與妻女一同上路”
“你什麼意思?”
“大將軍知曉你想將她們送往西雲,已命石龍將軍前去追趕”
昏暗的天空下群山連綿起伏,狂風不止的山崖上一個白衣女子抱著女童行走在雜草叢生的山路上。看著一側深不見底的山淵,女童害怕地勾住了女子的脖子瑟縮在了她的懷裡,手中握著的撥浪鼓一個不小心就滾落進了黑暗的深淵之中。
“娘親,娘親”
看著掉落的撥浪鼓,女童不停地呼喚著女子,可是女子卻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一樣隻顧著向前。
山下的護衛正和眼前的士兵奮力廝殺,遠處騎馬追來的騎兵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弓箭,一陣箭雨落下揮刀的護衛們相繼倒在了血泊之中。
“駕!”
“逆賊呢?”
“往那邊逃了”
“廢物!追!”
“將軍,前麵是西雲的地界了,我們率兵追去恐怕不妥”
“哼,不妥?我倒是覺得正合我意!駕!”
立在馬上的男子諷刺一笑,抬眼看著西雲邊城的方向心中像是已經有了什麼謀劃。
風禾學舍,雙虎、哲奇、白月麵上都死氣沉沉地站在院落門前,餘一背著包袱拿著長劍慢慢走下了台階。
“不用送了”
“多謝先生昔日的教誨”
“你們好自為之”
眼巴巴地望著他走遠,白月忽然落寞地低下頭。
“阿慶死了,樂音不見了,現在餘先生也要走了要是一直像去年那樣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