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的木窗上,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格在地上灑下了一片斑駁的光影。明亮的屋子裡安靜無聲,低垂的床幔後隱約能看出一個被被子裹住的身影。
“嗯…”
一聲略微痛苦的悶哼,蜷縮著身子的景星蹙眉緩緩睜開雙眼,頭上劇烈的疼痛也緊跟著變得清晰,她抬起略微沉重的手扶了扶額頭,還未徹底消散的眩暈讓她不得不再次閉上了雙眼,過了好半晌後才慢慢轉頭看向了帷幔外試著爬起了身。
“啾啾~”
屋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她掀開了擋在眼前的床幔,原本還迷蒙的雙眼卻在看清屋中格局時瞬間變得無比清明。
轉頭看向床榻邊的架子,嶽靈澤昨夜穿過的衣裳正懸掛在上麵,而手邊自己用來掩麵的粗布也不知何時掉落了下來。
“你去”
“你去你去…”
“王爺說讓你去的”
“我…”
門外端著湯盅的阿順和阿福互相拉扯推搡著,似乎誰也不想踏入眼前的房間。
“吱呀!”
就在他們正死死抓著對方往門前湊時,緊閉的門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強力從裡麵拉開。
景星怔怔地站在門邊看著外麵的院落,從神情上看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見她突然出來,兩人也當即嚇得迅速放下了手中的托盤,連滾帶爬地奔向了幾丈外的柱子後。
“阿星大哥…你…你醒啦”
“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記得啦?”
看她一臉的迷茫,阿福看了一眼身後的阿順後,臉上的神色看上去很是怪異。
“嗯”
除了記得走出了千金樓,之後的事無論怎麼想她也沒有一點印象。
“他在哪兒?”
“你是說王爺?王爺一早叮囑了我們給你煮醒酒茶後就出去了”
“阿星大哥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你先歇著,我們就先走了,有事你再叫我們”
“嗯嗯嗯”
阿福低聲說完後趁著她愣神就給身後的阿順使了個眼色,阿順搗蒜似地點了點頭,看她沒什麼反應,兩人便逃似的朝著院落外跑去。
獨自站在門前的景星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後,若有所思地蹲下身拿起了托盤中的醒酒茶,剛揭開蓋子送到唇邊就被腦海中忽然閃現的畫麵嚇得手一抖。
“你要一直守在這裡?”
“嗯!”
褪色的燈籠在晚風中搖曳,她抱著腿搖搖晃晃地蹲在門前眼神迷離地看著外麵的天空。
嶽靈澤蹲在她身前不解地看著她,扶著她手臂的手一直不曾鬆開。
“守在這裡做什麼?”
“保護你”
她認真地說著搖搖晃晃地拉著他站了身,“你進去”
“阿星阿”
本想把他塞進屋子,可虛浮的腳下一個不穩就同他一起跌進了屋內。
破碎的記憶猝然中止,端著醒酒茶的景星強裝鎮定地喝了一口後,扶著門框起身頭也不回地朝著院落外快步走去。但途經花園時,卻又不免被一夜之間生出的豔麗花枝吸引停下了腳步。
“這花是”
走到被硬插在土壤中的紫薇花前,她垂眸了思索了一番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將手中的杯盞隨意放在了地麵後便消失在園子外。
飛燕閣,薛錦坐在石桌前,原本花團錦簇的周圍如今已經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枝丫。
從屋頂上跳下的景星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更加疑惑昨夜自己到底都做了什麼。
“酒醒了?”
“都是我昨夜摘的?”
“你說呢?”
“我一個人來的?”
“那就不知道了,我的人隻知道昨夜飛燕閣裡來了偷花賊,掉的花瓣一路從這兒撒到了靖誠王府”
放下手中的銀子,薛錦冷冷地抬眸朝她看了過來,臉上的不悅不言而喻,自知自己理虧,景星也不敢出聲,看著那些殘留的花瓣極力想要想起些什麼,但一番冥思苦想後還是沒能得到關於這裡的半點記憶。
“你近來最好都彆讓你這張臉出現在飛燕閣”
薛錦說著從麵前的盒中取出了一個純白色的麵具朝她扔了過去。
側身接過扔來的麵具,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才驚覺臉上空空蕩蕩,但心裡還是不太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正疑惑,幾個鼻青臉腫的小廝就拿著棍子追了過來。
“彆讓他逃了!”…
“這莫非也是我…”
雖然嘴上還在懷疑他們是不是昨夜不省人事的自己所傷,可腳下卻不覺先挪動了起來,待他們衝到園中時她就已經轉身踏上了牆頭。
“追…”
蕭條的園子外鬨哄哄的人聲漸漸遠去,樓閣上的房間裡,嶽靈澤看了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後不緊不慢地從門後走了出來。
“多謝姑娘海涵,除了銀子,那些花我也會另外想法子賠給姑娘的”
“我還以為她會藏得很好,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
“…此事也請姑娘守口如瓶,莫要讓她知曉”
“怎麼認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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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
“感覺?若是猜錯了呢?”
“不會”
“你就這樣篤定?”
“嗯”
薛錦不解地抬頭看向了他似有所思的臉,不明白他為何能如此肯定。
石橋的台階前,嶽靈澤的手微微一頓後猝然握住了景星伸出的手,隨著他的目光變得深沉,景星的身體也朝著他慢慢傾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