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絲雲都沒有,陽光直直的照射下來,耀得人眼睛發花,稀疏的植被散布在這片沙漠上,它們的枝葉乾瘦而堅韌,早已適應了乾旱和貧瘠的環境。
不一會兒,裸露出來的皮膚就傳來刺痛的灼燒感,褚芙被曬得兩眼發直,感覺自己像是一塊躺在鐵板上的烤肉,滋滋聲響。
好不容易爬上一個高坡,看著眼前依舊一成不變的景色,褚芙氣喘籲籲的把自己陷進沙子裡的腳拔出來,仰頭咕嚕嚕灌水。
還沒出來多久,她帶的水就已經喝掉了大半。
阿風年齡雖小,對這種惡劣氣候卻比她習慣得多,狀態也好得多,還能分出心神來擔心她,“褚姐,你還好吧?我這裡還有水你要不要喝?”
褚芙晃了晃腦袋,“沒事。”
喝完水,她將隨身帶著的木板牌拿了出來,照自己來時的路比對了一下,然後對準腳下的黃沙深深的插了進去。
這是她出門前做的指路牌,上麵有一個歪歪斜斜的箭頭方向,下麵是一行小字有間奶茶店。
褚芙默默祈禱,希望有人路過的時候能看到。
太陽漸漸西斜,時正欲暮,晚霞鋪天蓋地地伸展開來,將連綿不絕的沙漠映成了一片火紅色。
麵對如此瑰麗絢爛的大漠景致,一般人都會選擇停下來駐足觀賞片刻,然而此刻的兩人都沒有賞景的心情。
褚芙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臂上黑白分明的分界線,露出個有些厭棄的自閉表情。
兩人順著來路往回走,褚芙忽然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阿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的異況,連忙問“怎麼了?”
褚芙摸著下巴狐疑的左右看了看,她記得自己就是在這周圍插了塊指路牌的,可是那塊指路牌現在卻不見了。
不見了?
想到了某個可能性,褚芙頓時將那麼些狐疑丟開,話語裡都帶著興奮和迫不及待道“是不是有人路過將指路牌帶走了?快快!我們追上去,他可能還未走遠!”
阿風沒說話,他輕車熟路的跪在地上開始挖,很快就從黃沙下刨出了那塊簡陋的指路牌。
拍了拍上麵的沙,阿風將指路牌遞給她,眼神裡透出一種清澈的愚蠢懵懂,解釋道“褚姐,牌沒丟。”
褚芙“……”我寧願它丟了。
她滿臉複雜的接了過來。
兩人繼續上路,阿風偷偷瞄她一眼,又瞄一眼,終於忍不住詢問道“褚姐,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這裡我來就……”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褚芙抬手衝自己做了個“停”的手勢,然後趴了下去,耳朵緊貼在沙子上,像是在仔細聽著什麼。
傍晚的沙漠溫度雖稍稍降了一些,但還是很燙的,阿風遲遲疑疑道“……褚姐?”
褚芙保持著那個聆聽大地的姿勢,神情嚴肅,“等等,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聽到她這麼說,阿風也學著她的姿勢趴了下去,將半邊腦袋側著貼在沙漠上,認認真真的聽了半晌,可是他耳朵都要燙熟了,卻還是沒能聽到什麼動靜。
沒有聲音啊。
他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就聽到了沙漠中傳來又厚又重的蹄聲,抬頭一看,隻見由遠及近走來了十幾匹馱著貨物的駱駝,像跑商的商隊。
褚芙神色一喜,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兩人還沒來得及靠近,商隊頭領就發現了他們,目光敏銳又淩厲地射過來,遠遠的就喝住他們“乾什麼的!”
褚芙雙手舉起以確保自己無害,揚聲道“賣水的!”
阿風也趕緊有樣學樣地跟著她雙手舉起,緊張道“賣水的!”
商隊頭領提防地盯著他們,眼裡是濃濃的警惕和戒備,“我們有水!”
褚芙試圖再勸一勸,可是為首之人卻提前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圖,大刀橫在身前,怒道“滾開!要不然休怪刀劍無眼!”
那把刀鋒利異常,刀身上還有烏黑斑駁的血跡,在陽光下閃著詭異又危險的光芒,褚芙頓時定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往前走一步,那把刀就會把她的腦袋削下來。
褚芙一邊想著要不要走,一邊又實在不甘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於是腳下沒有動彈,他們也拿著刀沒動。
兩波人馬互相僵持對峙,場麵正隱隱膠著的時候,一個麵白無須的纖瘦陰柔男子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