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房鳴啟程回京後,褚芙帶著店裡一乾人等扛著鋤頭、耙子和鐵鍬去果園種地。
商城可供選擇的有兩種,分彆是「果苗」和「種子」,果苗價格稍高一些,種子價格偏低一些,但種出來都是一樣的。
褚芙想著反正都要挖土,乾脆都買了種子。
有些水果喜歡微酸的土壤,有些喜歡溫暖濕潤的氣候環境,有些則需要在生長期間保證充足的光照和養分,這時候就得對症下藥。
翻地整地,挖溝起壟,把成塊的泥土弄平搗碎後再澆水,水滲入土地後,西瓜籽、櫻桃籽、哈密瓜籽就可以撒下去了。
期間淩扈也跑來幫忙。
眾人本以為他這種自小金尊玉貴錦衣玉食的小王子不幫倒忙就不錯了,卻沒想到翻起土來挺有模有樣的。
他一邊彎腰翻土一邊解釋“我哥自小身體不好,要吃各種溫養的藥,我小時候偷偷去瞧過藥方,什麼白芷、川芎、吳茱萸、茯苓,我都試著偷偷種過的。”
“後來我哥發現了,跑來揍我。”
說到這裡,他驕傲的一手叉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不過他手勁小得很,打起人來一點都不疼!”
眾人算是看出來了,這家夥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哥吹,三兩句話不離他哥,左一句我哥,右一句我兄長,提起他哥眼睛都在發光。
見阿風和他異常聊得來,鷺娘衝褚芙揚了揚眉,促狹意味明顯。
褚芙撓撓頭,也用眉眼示意回去可能這就是同為兄控的共同語言?
鷺娘露出個服氣的表情,衝她豎大拇指。
勞作完眾人都出了一身薄汗,就大大咧咧坐在田埂旁乘涼,用草帽扇風,要麼抓個桃子咬,要麼叼一根脆脆的黃瓜啃。
蘭州白鳳桃,個大飽滿,又易剝皮,桃子香味濃,硬桃脆脆甜甜,軟桃汁水充沛到可以捏著用吸管喝桃汁,一點不誇張。
夏天的黃瓜也總是特彆好吃,脆嫩爽口,一口咬下去儘是哢嚓、哢嚓的脆響,清香味十足。
太陽從雲層中透出微光,蓬鬆輕盈的雲朵變得通透明亮,仿佛是用白色的絲綢編織而成。
眾人正爭論著天上那朵雲像奔跑的胖墩墩小狗還是像羊群時,忽聽到店門處傳來接二連三的尖叫聲。
偷閒躲懶的心情全被攪散,大家夥紛紛起身,向事發地循聲望去。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漫天滾滾黃沙中,熱浪襲人,隻見遠遠的一個人朝這邊走來,所到之處人人皆退避三舍,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個瘋子。
曲裾將手擋在額前,眯著眼向遠處眺望,終於看清了那人是誰。
——蘇琴。
她孤零零走在路上,懷裡像抱著絕世珍寶般抱著一顆男人腦袋。那顆腦袋像是被人粗暴的剁下來或者鋸開,整顆頭顱都因失血過多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灰敗。
曲裾認出來了頭顱的主人是誰,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那是莫公子的腦袋。
小蘋果小山竹她們跟著湊熱鬨,好不容易要擠到前排,鷺娘卻先一步捂住她們的眼睛,語氣冷靜“不要看。”
小姑娘們還什麼都沒看到呢,就被懵懵懂懂的簇擁著轉身。
蘇琴一見到褚芙,立馬巴巴兒的捧著那顆腦袋過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臉上滿是惡意和暢快的笑。
“你不是要公子的兩根手指麼?我如今提了他的腦袋來,你可欣悅?”
褚芙沒答,側頭向曲裾鷺娘她們低聲道“不太對勁,她精神有點不正常了。”
鷺娘聞言更加警惕,護著那群小姑娘又往後退了退。
這話不是罵她,而是褚芙真的覺得她精神方麵好像出了問題,明明上次見麵還好好的,她甚至能摸著肚子露出那種慈愛的笑。
而這次……
褚芙視線下移,察覺她的肚子癟下去了。
蘇琴一下又一下的摸著那顆頭顱,語氣癡迷的喃喃“我那麼愛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卻棄我如敝履。”
在場眾人目睹這一場麵,皆覺毛骨悚然之感充斥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