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扈聽說自己哥哥搬出了奶茶店,一個人住在粵城後,震驚得無以複加。
他失憶了,又眼盲,什麼都看不見,一個人怎麼生活?淩扈心急如焚,連忙請了旨意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到時已是夜幕時分,月光如潮水映在鋪滿了斑駁樹影的青石板上,屋舍錯落有致,深巷中偶有一聲狗吠。
“天福客棧……天福客棧……”淩扈嘴裡不停的念叨著自己哥哥所入住客棧的名字,在夜間借著月光,眯著眼睛一間間仔細的找過去。
“天福客……誒!有了!”
他看著眼前「天福客棧」的牌匾,麵色一喜,剛想抬腳進去,鼻尖就敏銳的聞到了一股很重的味道。
他鼻頭聳動,原本往前的步伐也頓了下來。
是烏桕油的味道,這裡彌漫著很濃重的烏桕油味。
平常人家連油都舍不得用,怎麼會有這麼濃的油味,誰潑了好幾桶烏桕油麼?
淩扈望著客棧牆角的深色痕跡,不解的蹙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暫時擱置找哥哥的計劃,循著油味一步步找了過去。
……到了,就是這裡。
淩扈小心的探出一隻眼睛,進入他眼簾的就是……
一大群黑袍人!
淩扈呼吸一窒,立馬縮回腦袋,小心地撫了撫乍然跳得飛快的胸脯,驚魂未定。
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大群黑袍人?
他們在這兒乾什麼?
想到一路上的烏桕油,淩扈感覺自己隱隱約約觸到了一點真相,但又希望不是,所以又緩緩地、緩緩地探出小半邊腦袋,暗中觀察。
為首的一個黑袍男子靜靜地站著,他的黑袍似乎融入了周圍的黑暗,讓他的身影顯得模糊不清。
夜風吹起了他黑袍的邊角。
他手上拿著一盞油燈,作勢要丟下去。
這盞小小的油燈丟下去,夜深人靜,大家基本上都睡著了,等到有人發覺,恐怕火勢已經變大,連逃都逃不出去,這座客棧也會在頃刻間燒得連灰渣都不剩!
我哥哥還在裡麵呢!
淩扈瞳孔一縮,脫口而出“你們乾什麼!”
說完,他就立馬捂住嘴巴,轉身想逃。
要糟!
為首的那個黑袍人動作一頓,往他這邊看過來,似是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其他迅速移過來打算滅口的黑袍人瞬間停下腳步。
這個聲音……
淩扈不自覺停下想逃的腳步,向他望去。
為首的黑袍人摘下了頭上的兜帽。
淩扈眨了眨眼睛,過了許久,才仿佛不敢確定般,嗓音乾澀的試探道“……哥?”
怎麼會是你?
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會跟一群黑袍人在一起?
他心裡猶抱著一絲希望,向他伸出一隻手,焦急道“哥,你彆跟他們站在一起,你過來。”
無晦搖搖頭,寬容地仿佛他說的是什麼淘氣的孩子話,“我一直都在這裡。”
淩扈腦子一鈍,如受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