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像金子做的細沙,從窗簾的縫隙裡偷偷溜進來,在辦公桌上鋪了一層,閃閃發光。可這金燦燦的光芒,卻照不進林雲心裡。他盯著電腦屏幕,眉頭擰得像兩條打架的毛毛蟲,原本愛笑的臉,現在陰沉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沒了往日的陽光燦爛。屏幕上,一封封舉報信像催命符一樣,看得他心驚肉跳,每封信都像一把刀子,在他心上狠狠地剜了一下。
“老王,你瞅瞅這個,”林雲的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壓了一塊石頭,讓人喘不過氣。他指著屏幕上一張照片,照片裡,原本清澈見底的小河,現在簡直成了臭水溝,河麵上飄著垃圾和死魚,那臭味隔著屏幕都能聞到,像極了腐爛了幾個月的臭雞蛋,熏得人腦瓜子疼。“這都這個月第幾起了?”
老王那雙平時就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現在瞪得像牛眼,死死地盯著屏幕,生怕漏掉一個細節。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皺紋深得像老樹的年輪,每一條都寫滿了對環境汙染的痛心。他長歎一聲,聲音裡透著一股子無奈和疲憊“數不過來了,真的數不過來了。這些黑心企業,就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長一茬,咋就除不儘呢!”他“砰”的一聲,一拳砸在桌子上,像是要把心中的怒火都砸出來,這動靜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來。
“咱不能乾看著啊!”林雲“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他那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小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他那雙平時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像兩團火,燒得旺盛,照亮了這間有些昏暗的辦公室。“必須得行動起來,繼續查,把這些汙染企業一個一個地揪出來,讓他們付出代價!”他的聲音像打雷一樣,在房間裡回蕩。
“可是,這次的情況和之前不一樣。”老王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子擔憂,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這次牽扯到的利益方太多了,就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咱麵對的不僅僅是幾個黑心企業,而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他們背後有大人物罩著,咱……咱能鬥得過他們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一隻漏了氣的皮球,沒了底氣。
“我知道,這次的挑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林雲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看不到底,卻蘊藏著無窮的力量。“但是,咱不能慫,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片土地被糟蹋,看著老百姓受苦,看著咱的子孫後代遭殃!”他猛地轉過身來,目光像兩把利劍一樣盯著老王,“老王,你還記得咱當初為啥要做記者嗎?不就是為了揭露真相,為了維護正義,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嗎?現在,正是咱出力的時候,咱不能辜負了老百姓的期望,不能辜負了咱心中的那份責任!”
老王沉默了,他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不敢看林雲的眼睛。林雲的話像一把把錘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一陣陣的愧疚和自責。他想起了自己當初成為記者時的熱血和激情,想起了自己曾經立下的誓言,想起了自己曾經報道過的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想起了自己曾經為了一個真相不眠不休的日子,想起了自己曾經為了一個弱者奔走呼號的場景……他慢慢地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像是兩顆沉寂已久的星星,再次閃耀起來。
“你說得對,林雲。”老王的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但卻充滿了堅定,“咱不能慫,咱不能放棄!咱要戰鬥到底,為了這片土地,為了老百姓,為了咱的未來!”他緊緊地握住林雲的手,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像兩塊堅硬的岩石,緊緊地連接在一起,仿佛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熱血在沸騰。
接下來的日子裡,林雲和老王開始了新的調查。他們像兩個不知疲倦的陀螺,一刻不停地旋轉著。他們查閱了大量的資料,厚厚的卷宗堆得像小山一樣,每一頁都寫滿了觸目驚心的汙染事實;他們走訪了許多地方,從繁華的都市到偏僻的鄉村,從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到低矮破舊的民房,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他們采訪了許多人,從政府官員到普通百姓,從企業老板到一線工人,每一個人的聲音都彙聚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他們像兩個不知疲倦的戰士,奔波在環保戰線的第一線,與那些汙染企業展開了一場艱苦卓絕的鬥爭。
“老王,你說這次咱們能贏嗎?”一天晚上,林雲和老王坐在一家路邊攤上,吃著烤串喝著啤酒,林雲突然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
老王灌了一口啤酒,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漬,嘿嘿一笑“我說林雲,你啥時候也變得這麼沒信心了?想當初,咱倆剛入行的時候,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彆說是一個小小的汙染企業,就算是天王老子,咱也敢跟他掰掰手腕!現在怎麼了,被幾個小蝦米給嚇住了?”
林雲苦笑一聲“我這不是擔心嘛,這次的對手可不簡單,他們背後可是有大人物撐腰,我怕咱倆這小胳膊擰不過人家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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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啥!”老王把手中的烤串擼得乾乾淨淨,又拿起一串,“咱有理有據,怕他們個鳥!再說了,咱這是為老百姓辦事,為子孫後代造福,就算最後輸了,咱也問心無愧!”
林雲看著老王那張被煙熏火燎的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是啊,怕啥!咱有理有據,怕他們個鳥!就算最後輸了,咱也問心無愧!想到這裡,林雲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他舉起酒瓶,大聲說道“老王,你說得對!來,乾了這瓶,咱們繼續乾!”
“乾!”老王也舉起酒瓶,和林雲碰了一下,兩人仰頭一飲而儘,豪氣衝天。
“對了,老王,你還記得上次咱倆去暗訪的那個化工廠嗎?”林雲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記得啊,怎麼了?”老王一邊啃著烤串,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總覺得那個廠長有點不對勁,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像是在隱瞞什麼。”林雲皺著眉頭說道,“咱們得再去一趟,好好查查這個廠子!”
“行啊,那明天咱就再去會會這個老狐狸!”老王爽快地答應道。
第二天,林雲和老王再次來到了那個化工廠。這次,他們沒有直接去找廠長,而是偷偷地溜進了廠區,想要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老王,你看那是什麼?”林雲指著一個角落裡堆放的幾個鐵桶說道。
老王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發現鐵桶上都貼著“危險廢物”的標簽。“這肯定是他們偷排的汙染物!”老王壓低聲音說道,“咱們得拍下來,留作證據!”
林雲拿出相機,對著鐵桶一陣猛拍。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趕緊躲到一個隱蔽的地方。
“你們兩個乾什麼的!”一個保安發現了他們,大聲嗬斥道。
“壞了,被發現了!”老王小聲說道,“怎麼辦?”
“彆慌,我來應付!”林雲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我們是記者,來這裡調查環境汙染問題。”林雲鎮定自若地說道。
“記者?你們有證件嗎?”保安狐疑地問道。
林雲從口袋裡掏出記者證,遞給保安。保安接過記者證,仔細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林雲和老王,眼神中充滿了懷疑。
“你們真的是記者?”保安問道。
“如假包換!”林雲一臉正氣地說道,“我們有權利對這裡的環境汙染問題進行調查,你們無權阻攔!”
保安被林雲的氣勢鎮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中年男子問道。
“廠長,這兩個人自稱是記者,來這裡調查環境汙染問題。”保安說道。
廠長看了看林雲和老王,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原來是記者同誌啊,失敬失敬!不過,我們廠可是合法經營,沒有任何環境汙染問題,你們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說了算的。”林雲冷冷地說道,“我們要對你們的廠區進行全麵調查,請你配合!”
“配合,當然配合!”廠長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我們廠區正在進行生產,為了安全起見,你們必須穿上防護服才能進去。”
“好,帶我們去換衣服!”林雲說道。
廠長帶著林雲和老王來到一間更衣室,讓他們換上防護服。林雲和老王穿好防護服後,跟著廠長走進了廠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