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耶娜做的是朦朧的噩夢。
她猛地一下驚醒過來，奇怪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直到聽到遠處汽車的喇叭聲以及隔壁衛生間衝水的聲音，這種感覺才漸漸消退。
她很快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家，緊接著又想起自己身在新宿舍。
這情況多少在她的預料之中。
西耶娜以前從來沒有獨自在外過夜晚，偶爾全家出去度假時，醒來也總會有種異樣的感覺。
她看了看鬨鐘，才發覺自己還沒把它調好，於是從床墊和床架的縫隙間掏出手機。輕輕一點，屏幕上方顯示著“06:34”。
她又把頭埋進枕頭裡。
上午八點才有第一節課，再睡一會兒是可以的。
雖然西耶娜並不困，隻是渾身乏力而且緊張。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爬下床，從一個還沒整理的箱子裡挑出幾件衣服，無精打采地朝衛生間走去。
把睡衣放在一邊，西耶娜的睡衣還算乾淨，還可以繼續穿，而且她對這兒的洗衣情況還不太了解。
這兒的淋浴不像家裡的那麼暖和、水流也沒有那麼強勁，但西耶娜並不介意。
她的那一頭金發得好好搓洗一番，才能顯得整潔利落。
洗完澡後，她用兩條厚毛巾分彆裹住腰部和頭發，最後在鏡子前停下，開始刷牙。
牙刷突然掉進了水池裡，因為她的手一下子沒了力氣。
西耶娜那仍帶著朦朧睡意的雙眼緊緊盯著鏡子中的倒影。
不是盯著自己那張清秀可愛的臉，而是盯著懸在她頭頂上方的字。
【西耶娜·伊莎貝拉】
【零級】
西耶娜深吸一口氣，“不。”
隻不過她的否認對那些懸著的字毫無作用，她顫抖著用手擦去玻璃上的水汽。
可這麼做隻是讓那些懸著的字跟著她一起移動。
西耶娜尋思著這是不是一種投影，某種花哨的全息影像，但那些字得是反著寫的，這樣通過反射她才能按正確順序看清。
西耶娜緊緊閉上雙眼，像輔導員曾經教過她的那樣，把已知的情況梳理了一遍。
這是西耶娜經常用來緩解壓力的辦法。
情況一她頭頂上方有字。就是那種覺醒了超能力的當英雄或反派想讓人看到時，會出現在他們頭頂上方的字。
情況二前一晚她上床睡覺時正是“超能力日”。
情況三∶……
好吧，她根本就不知道情況三是什麼。
西耶娜緊緊抓住水池邊緣，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牙刷。
她小心翼翼地把牙刷從水池洞裡拿出來，擦乾淨，然後往水池裡吐了口唾沫。
這是個她做過無數次的簡單動作，但在生活即將天翻地覆的時候做這麼平常的事，感覺卻很怪異。
“不，不，這……”她咽了口唾沫，不去理會嘴裡薄荷的清涼味道。
她又想起了另一個緩解壓力方法，那個古老的“三個十分鐘”技巧。
這件事在十分鐘後會對她有什麼影響？十天後呢？十個月後呢？
十分鐘後她會……完蛋，十天後同樣如此，十個月後她的生活很可能就毀了……
西耶娜感覺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這些答案沒有一個是好的，這個方法讓情況變得更糟了。
她想趕緊跑去拿手機，查一查攻略，比如“一覺醒來有了超能力，現在該怎麼辦？”之類的。
但她知道網上一半的回複會是白癡們興奮的歡呼聲，另一半則是政府要求馬上加入（超能力者組織）的告誡……否則後果自負。
她媽媽……解決不了這事，她的爸爸肯定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臥室，像瘋了一樣開始穿衣服，最後穿上了一條長裙、一件漂亮的襯衫，外麵還套了一件暖和的開衫。
除了後頸，身上沒有一處露在外麵，而且衣服顏色都很素淨，不容易引人注意。
然後她就穿戴整齊準備去上課了，可要是頭頂真懸著字，她可能都沒法去上課。
當然，也有些公開身份的超能力者，那是他們不在乎彆人知道自己平時的模樣。
可就算西耶娜在狀態最好的時候，她也不想讓彆人注意到自己啊。
西耶娜把自己已知的情況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其實也沒多少。
不過她確實知道一個關鍵的詞，一個隻用兩個音節就能暴露超能力者身份的詞。
“狀態。”她小聲說道。
一個屏幕出現在她麵前。
她的眼神變得呆滯，踉蹌著往後退，直到屁股坐到了床上。這時她才真正看清眼前的屏幕。
【姓名西耶娜·伊莎貝拉】
【陣營未確定】
【彆名無】
【等級零】
【超能力∶無】
【超能力槽1】
【技能升級0【】
【技能槽0】
“哦，天哪。”她說。
【命運已接受！】
【正在判定陣營……】
屏幕扭曲成一個簡單的進度條。左邊是“陣營”二字，右邊是一團飛速旋轉的字，轉得太快根本看不清，而這將決定她的生活到底會變得多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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