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天時間,整個臥室變得如同豬圈一樣。
實際上張海山和李淑蘭並不是完全癱瘓,他們上半身和手臂還能動,所以把自己能抓到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
包括他們的排泄物,直接從褲襠裡撈出來砸向張程。
一邊哭嚎咒罵,一邊把汙穢蹭得到處都是。
張程再次吐了,看到父母的行為,還有那刺耳的謾罵,他有種絕望的恍惚感。
不,這絕不是自己的父母。他們一直都是疼愛自己的,偏愛自己的,要不然當年就不會讓自己去讀書,要不然在家裡自己和林一秀有矛盾時處處偏袒自己,怕自己累了。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最終,還是他承受了這所有。
把所有弄臟的被褥換了下來,又捏著鼻子,忍著乾嘔,給兩位老人擦洗了身體。
整個過程中,他的耳邊充斥著兩人的埋怨“我好命苦哦,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竟虐待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老天爺,你不長眼啊……”
張程忍受著魔音和惡臭,把床上收拾乾淨,給兩人擦洗換了衣裳,然後又把房間裡的那些汙穢擦了一遍。
他感覺心中一直引以自豪的家庭偏愛的幸福感在崩塌,他看著這兩個如同畜生一樣將排泄物蹭得到處都是的人,心中升起厭惡,在心中默默詛咒。
與此同時,他更恨林一秀了。
如果不是她在那裡鬨,兄弟姐妹就不會跟他翻臉,他們還是團結友愛的讓人羨慕的一家人,他還是那個享受彆人感恩崇拜與羨慕的“最有出息”的人。
如果不是她離家出走,家裡就不會變成這樣…
一個女人,一個嫁了人的女人,就應該在家裡好好照顧家庭。伺候丈夫、照顧公婆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若是她乖乖聽話,何至於此。
沒錯,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張程收拾完,又去煮飯,給父母端過去的時候,兩人也是各種嫌棄想當年我們縮衣節食,從牙齒鋒利省出錢來供你讀書,現在就給我們吃這些?吃了一輩子哭,臨老了,以為可以享點福了,卻不料落得這般下場。
兩位老人看著兒子終於來照顧自己,開始擺譜,要麼鹹了要麼糊了要麼燙了…一個不順意,揚手便把碗打翻在地。
張程的火氣終於爆發了出來,大吼道“你們不吃拉倒。”
“你這個孽子,你要遭天打雷劈……”
張程陰惻惻地笑,“是,我是孽子。我但凡有一點沒有順你們的意我就是孽子,我就要遭天打雷劈?這一切還不是你作的?在老家把房子給你們修好裝修好,偏要來這裡,偏要媳婦照顧給你們儘孝,來了又各種挑三揀四,挑撥我們關係。這還不算,還要把大哥三弟四妹也一起帶來打秋風。是,當年隻有我一個讀書讀出來了,他們都沒有讀下去,可是你們都捫心自問,是真的為了我才輟學的嗎?天天逃課,是自己讀不下去了才沒去的,至於打工掙錢供我?我總共收到的不到一千,而這些年他們從我這裡拿走的至少幾十萬…”
“你們說的對,我是孽子,我要遭天打雷劈。這就是你們對我的愛。這些年來,你們但凡提出什麼要求,我應得慢了一些,你們就拿不孝來說事,就說某某人家的兒子如何孝順,某某人家因為不孝順就死了…說句現實一點的話,你們現在還不滿六十,就城裡的絕大多數人都還沒到退休,而你們在我家裡,卻要我媳婦把飯端到你們麵前,喝口水都要恭敬地雙手遞你們手上,一說,你們就說自己是長輩是老人,來這裡就是享福的,是理所應當孝順你們…嗬”
張程這次倒是發泄了個痛快,迎來的是兩人更加尖銳的謾罵。
他突然間覺得慈愛的老人變得無比陌生,並且麵目猙獰。
他嘭地關上房門,至於被父母打翻的碗,以及他們吃沒吃飽,他已經疲憊得完全不想去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