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好不容易才讓謝長樂穩定住情緒,好好說話。
通過謝長樂有些誇張的描述,謝晚才知道,他的那位嫡親的祖母,在見到他後,沒幾天,就安然去世了。
謝長樂也算是為老人家送了終,讓老人家走得沒有遺憾了。
在當地街道和民政部門的幫助下,謝長樂給老人家辦完了喪事,就想來找謝晚,回一趟謝家村後,打算返回港城。
江家也沒有彆的多少親戚,謝長樂在那邊了無牽掛。
隻是沒有想到,組織會因為他是英雄的後代,照顧他,給他安排了學習,還在當地的工廠,安排他去上班。
這可是彆人求之不得的機會。
謝長樂卻拒絕了組織的好意。
他並不想在內地定居。
當他提出想返回港城時,問題就有些大了。
他被帶到了一個地方,進行了為期一周的“封閉學習”。
有人出於好意,想將他那被資本主義“荼毒”的大腦,給改造過來。
謝長樂看情形不對,也不敢硬扛,認認真真的接受了七天的改造。
他本來就聰明,從小學習不好,那是因為心思不在學習上。
在強大的求生欲下,愣是背完了好幾篇社論,將語錄倒背如流,這才被放了出來。
他剛進工廠上了幾天班,就吃不了那苦,也不習慣這樣的生活,偷偷跑去找了徐兵,求徐兵帶他回南城。
這次他過來,有徐兵作保,借著探親之名,才請了兩天假過來的。
剛見到謝大宏,他都不敢說,怕謝大宏跟那些人一樣,抓他回去上班或接受教育。
謝晚聽完謝長樂的話,有些頭疼。
當初帶謝長樂回來的時候,謝晚就有些擔心會變成這樣。
她也告訴過謝長樂內地的形勢,他做為英雄後代,會受到一定的關注,再想回港城的難度,會很大。
可能得再等兩三年,才能重回港城。
謝三金在了解清楚情況後,很支持謝長樂回來,甚至覺得謝長樂的性子,在嚴苛的環境中規一規,隻有好處。
不就是兩三年嗎?謝三金覺得讓謝長樂回內地老實兩三年,比他在港城跟那些黑澀會混,好得多。
謝長樂孝順,是被謝三金說服,才跟著謝晚回來的。
他那跳脫的性子,根本就受不了當下規規矩矩的生活方式,好幾次他差點就闖禍了。
幸好他還不蠢,懂得察言觀色,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最後都能化險為夷。
“小侄女,求求你幫幫我,我想回港城,我想我爹了……”
謝晚其實能夠理解謝長樂。
她自己剛穿過來的時候,也很不適應。
這邊不僅僅是物資匱乏那麼簡單。
在思想觀念思維方式和自由度方麵的差異更大。
更何況在這裡謝長樂人生地不熟,完全沒有安全感。
謝晚現在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好言安慰謝長樂讓他努力的去適應環境。
“小堂叔,我現在也沒有辦法幫你回港城。
隻要你不亂來,你的人身安全在這邊是有保障的。
你知不知道能進廠當工人,在這邊是多麼大的光榮?
多少年輕人為了換取一個進廠工作的名額,需要付出多麼大的代價?
等你靜下心去體會,就會發現,內地窮歸窮,但普通百姓的幸福度,遠遠大於港城。
你聽過一句話嗎?”
謝長樂昂頭問“什麼話?”
謝晚說“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謝長樂雖然隻有初中文化,但是港城那邊的國文課,學的是傳統文言文。
論語裡的這句話,他恰好聽過。
謝長樂若有所思。
他仔細想想,自己在港城雖然自由,但是一直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在一個小小的九龍半島,貧富懸殊之大,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