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盞茶功夫,李坊正才從後院回來,向楊攀拱手致歉道“楊副帥,先前失禮了,還請勿見怪。“李坊正,客氣了,隻是……你真的認為博庸大哥先前胡言亂語?”楊攀試探著問道。
對於李坊正父子之前說的話,楊攀自然更加相信李博庸,李坊正那番話,很有些欲蓋彌彰的嫌疑。
李坊正一臉正色道“楊副帥,先前我已經說過了,我兒他說的那些胡話做不得數。他要是真有那本領,我們家早就發達了。未免他人議論,還請你不要與彆人說。”
“你放心,這件事我肯定不會跟外人說的。”楊攀心中更是認定李坊正有意隱瞞他兒子觀人的本事。其原因可能是怕招惹禍端。他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便不說破,轉開話題問道“不知,李坊正這次找我,所為何事?”
李坊正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反而一本正經的說道“楊副帥,你與我兒投契相交,就不要太見外,以後就稱呼老夫為伯父好了。”
楊攀便微微一笑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以後就稱呼你為伯父了。伯父也不要叫我楊副帥,直接稱呼我名字就行。”
李坊正這才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此次,老夫找你來主要是想跟你談談武侯鋪的事情。你想出了那個冰糖葫蘆吃食的買賣,確實非常不錯,我早上出去的時候,剛好瞧見了,生意很好,不少人買來吃了後,都說好吃,當時老夫也想買串來吃的,結果擠進去的時候,確是賣完了。”
楊攀一聽李老頭居然說起冰糖葫蘆的事情,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懷疑他是不是也想參股。他要是真這麼想的話,楊攀肯定是不想答應的,即便楊攀答應下來,武侯鋪的其他人也不會答應。
楊攀故作謙虛道“伯父,你謬讚了,這種吃食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不過蒙祖輩餘蔭罷了。”
李坊正撚著頜下幾縷長須,緩緩說道“賢侄,你這個生意好是好了,眼看著就能賺錢。不過,老夫也聽說馬洪便沒有份兒,是不是?”
楊攀淡定一笑道“伯父說的是以前,剛巧,今日中午的時候,我已經跟馬帥說過了,他也入份子,而且還是占最大頭。”
這回輪到李坊正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放下拈須的手,笑道“看來是老夫多慮了,原本老夫還以為賢侄你撇開了馬洪,沒想到……你卻是如此舍得。老夫可是聽說有好幾個小販在都城裡販賣,生意都是很好,這收入可是非常可觀啊。賢侄,你能讓出大頭給馬洪,真的是非常難得。不過……”
李坊正先是滿臉讚賞之意,之後,說著說著臉上又顯出凝重之色來,還故意停頓了下來,做沉吟狀,顯然是想楊攀主動詢問。
楊攀雖然覺得這老家夥有些故弄玄虛,想要給他賣好,但他也有些好奇李坊正怎麼給自己賣好,便配合著問道“不過什麼?請伯父你直說無妨。”
李坊正臉上滿是凝重之色,肅然道“賢侄,想必你也應該知曉馬洪此人便非善類,昨日老夫與人在酒樓飲酒,剛巧聽到了隔壁馬洪在與人高談闊論,他當時大概喝多酒了,揚言幾日內要殺了你。”
楊攀聽得這話,雙目不由一凝,臉上卻是做出發愣狀,而後便故作恐慌道“這……這不可能吧?我與他無冤無仇的,他為何想要殺我?也許是伯父你聽錯了,或者他酒後胡言,做不得準。”
“賢侄,老夫今年四十有二,卻還沒耳聾,聽得千真萬確。何況,酒後吐真言,馬洪是肯定有殺你之心了。你若不早做防範,就為時晚矣。”李坊正很是鄭重其色的看著他。
楊攀心中其實早就相信李坊正的話了。在馬洪知道他要擔任副帥一職後實際上就對他起了殺心。
不過,楊攀早在陳繼德任命他為副帥的時候,也對馬洪起了殺心。
大家半斤八兩,接下來就看誰先弄死誰了。
“多謝伯父提醒和告知。”楊攀連忙起身施禮感謝,然後重新落座後,有些自我安慰的說道,“馬帥大概先前對我有些誤會,以為我這糖葫蘆的買賣單獨撇開了他,他才會說那番話。不過,今日我已經將這買賣的大頭份子讓給他了,想必他不會再記恨於我。”
“唉,賢侄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其實,早在你擔任我們青龍坊武侯鋪副帥一職時,我就知曉馬洪肯定會排擠與你,畢竟武侯鋪裡多了你這麼一個副職分權和掣肘,他肯定不會樂意。更何況馬洪此人原本就是個陰險小人,完全沒有容人之量,隻是沒想到他居然對你起了殺心。看來,你在鋪子裡肯定是太過受人愛戴了,犯了他的忌諱。即便你現在將這買賣的全部份子都讓給他,他也未必會領你的情,最多不過是拖些時日罷了,他最終還是要殺你的。”
李坊正的這番話,楊攀心裡麵當然非常認同,不過表麵上他還是露出不信之色來,為馬洪辯護道“伯父,你可能對馬帥有些誤會,我看他雖然架子大了些,氣量小了點,但為人還算是不錯的。此前,他肯定是覺得我威脅到他的正帥一職,才會那般,今日我已經向他表了忠心,還讓出生意的大頭份子,想必他應該也就沒了那般打算。不過,你也說的對,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以後肯定會小心防範的。總之,多謝伯父相告和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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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坊正聽了楊攀這番話,一時不由有些無言了,有種憋悶之感。
過了一會兒後,李坊正才挑明道“賢侄,你小心防範是沒錯,但萬一你要是防範不住呢,到時你就悔之晚矣了。若是換了老夫是你,老夫肯定要先發製人才行。最好的辦法,是先將他從武侯鋪裡趕出去。陳繼德將軍不是非常器重與你嗎?依老夫之見,你最好還是向陳將軍反應一下,讓他將馬洪開革了事。”
楊攀聽得他這話,頓時就有些明白過來了。心想,你妹滴,原來你跟馬洪有仇,想要借刀殺人啊。
當下,楊攀便故作為難道“如此,不好吧。我才剛剛上任沒幾天呢。何況,陳將軍也未必應允。”
李坊正頓時就苦口婆心的勸說道“賢侄,你要是再優柔寡斷就悔之晚矣。陳將軍那邊你不去說,怎會知道他不應允。你不是和他的外甥月香閣少東家交好嗎?他看在外甥的麵子上,肯定也會幫你忙的,對他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顯然李坊正也慣性思維的將月香閣少東家當成男的了,楊攀也不點破這點,微微點頭道“伯父,你說得對,那我改日就向陳繼德將軍說說看。”
李坊正語重心長的說道“賢侄,你明日就去找陳將軍說項,這可是關係你身家性命的事情,宜早不宜遲,若是遲了,你可能就身首異處了。”
“好吧,我明日就去找陳將軍做主。”
見楊攀總算是答應下來,李坊正臉上也總算是露出了笑容來,拈須道“賢侄,老夫如此建議也是為了你好。此事,一定要儘早解決。馬洪此人你若是掉以輕心,肯定要吃大虧,甚至被害了性命。”
“我知道伯父說這些是為我好。不過,伯父你好像對馬洪有些惡感?”楊攀故作疑惑的看著他。
李坊正臉上微微一僵,然後略顯尷尬的點頭說道“賢侄,你沒看錯,老夫確實對馬洪此人深厭之。此人自從五年前擔任我們青龍坊武侯帥,本坊人丁就不斷減少,不少人家都是受不得他的禍害搬離青龍坊,他在我們青龍坊裡可說是人憎鬼厭。此後,我們青龍坊幾家富戶聯合向他施壓,他才收斂了一些,再加上我們青龍坊油水不多,他才跑去江邊那帶乾些碰瓷兒、敲悶棍的下三流無本買賣。此人若是一日不除,我們青龍坊可說是一日不寧。賢侄若是能請動陳將軍將他革職,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看到李坊正義正辭嚴的樣子,楊攀心裡卻是知道肯定不單單隻是因為如此原因,才使得他跟馬洪結怨乃至結仇。但楊攀也沒有要深究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本還以為馬洪兔子不吃窩邊草呢,居然此前還有如此惡跡。伯父,你放心,明日我就想法向陳將軍稟告此事,讓他為我和我們青龍坊做主。”
“好好好,若是真能將馬洪此獠革職,由你來任我們青龍坊武侯帥,我們全坊百姓以後也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