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陳老爺還有何吩咐？”一個急刹車、緊跟著又是一個急轉身，旗杆師爺迅速堆起一臉笑容。
“吩咐不敢當，直接帶陳某去見馬知府便可！”把臉一沉，陳萬裡已經猜到旗杆師爺想要乾什麼。
“是，小人遵命！”心中暗暗叫苦的旗杆師爺隻好回到陳萬裡身後，一雙眼睛卻一直沒有停止閃爍。
不遠處便是知府衙門後院的正房，老式的木質房門雕著花，古樸中透著一股淡淡的雅致。
還沒等處於平行位置的楚紅良做出反應，旗杆師爺已經緊走兩步一把拉開房門，嘴裡大喊一聲“陳老爺駕到，裡麵請！”
嘴上說著，還沒等陳萬裡走進去，自己卻搶先鑽進去。連連向已經站起來的馬知府使眼色，快速用手指指自己那張瘦臉。
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馬知府微微一點頭往前走出兩步，向著走進來的陳萬裡一抱拳“近日公務繁忙未曾遠迎，還請陳兄見諒，來請坐、上茶！”
“是陳某冒昧登門，應該請知府大人見諒才是！”都是社會老油子，陳萬裡馬上來個照方子抓藥。
隻是口氣聽起來，似乎不是那麼友好。
兩杯清茶分彆放在兩個人麵前，側麵相對而坐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去碰茶杯。也沒有互相看一眼，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開口。
已經走進房間的旗杆師爺一看眼前形式，趕緊後退兩步走出去，隨手從外麵關好房門，垂首站在房門外。
跟過來的楚紅良壓根沒進去，泰然自若的站在房門外側。發現旗杆師爺退出來，也隻是淡淡一笑算是打招呼。
房間內的沉默還在繼續，馬知府思索一下端起茶杯，向陳萬裡示意一下“陳兄可是大忙人，如此匆忙登門不知有何貴乾？”
“貴乾不敢當，隻是事關身家性命，不得不前來詢問一下！”臉色有一點陰沉的陳萬裡瞟一眼馬知府，口氣依舊不是那麼友好。
“事關身家性命，還請陳兄明示！”老練的馬知府故意做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一雙小眼睛終於轉向陳萬裡。
“陳家數萬兩白銀被劫，幾個夥計被害，難道說這還算不上事關身家性命！”臉色變得愈加陰沉的陳萬裡，瞪起眼睛和馬知府來個對視。
“關於三鎮大劫案，本府也已然是儘力而為！如今整起案件已然破獲，幾十名人犯具以收監，隻不過是還沒有一網打儘而已！”
對於陳萬裡的興師問罪，馬知府到是表現得不慍不火。
“如今大筆財物下落不明，重要劫匪仍舊逍遙法外，不知知府大人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置！”
臉色更加陰沉的隨手端起茶杯，卻並沒有收回盯視中的目光。
“殘匪程大少一項嘯聚山林，如今下落不明！本府已經上報兩江總督大人，並照會哈總兵協助緝拿！至於被劫財物，已經被程大少運走，無法發現劫匪行蹤，實在是無能為力！”
故意做出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馬知府還把聲音放得很低。
“不是已經抓獲幾十名案犯，難道真的找不出一絲線索！”雖說臉色有所緩和，但是陳萬裡的口氣依舊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實不相瞞陳兄，這夥匪徒組織嚴密巢穴眾多，即使是作為主要幕後主使者的蔣林，也不清楚程大少具體行蹤！該用的手段馬某都已用過，若是陳兄不相信，明日可當堂旁聽！”
既不想得罪人，也不想擔當太多責任，馬知府開始訴起苦來。
“外界傳說黑鷹門幕後主使絕非蔣林一人，難道馬大人沒有想過，通過這一條線索，來鎖定殘匪行蹤！不會是馬大人試圖推脫責任，不想過度深入吧！”
依舊不肯罷休的陳萬裡，馬上又提出一份新的質疑。
“陳兄休要戲言，大劫案發生在本府治下，無論如何本府都難辭其咎！隻是情況太過複雜，其中一個重要人物又一直昏迷不醒，才無法掌握其要害！至於那位蔣林，該用的手段都已用過，確實再無突破！”
明知道人家不會輕易罷休，馬知府也隻好說出一點實話。
“馬大人身為三鎮知府，發生如此駭人聽聞事件，無論如何都應該給出個滿意答複才是！以陳某之見，還是應該來一次公審更為穩妥！”
直到這一刻，陳萬裡才突然說出此行的目的。
猛的一愣，馬知府猛然意識到人家是有備而來。而且已經做好幾方麵的打算，想要息事寧人幾乎已經沒有可能。
估計是沒想到人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馬知府瞪著一雙發直的小眼睛，愣是好久沒說話。
“馬大人難道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還是有什麼無法公之於眾的隱情！”神色更加嚴肅的陳萬裡，竟然發出一聲冷笑。
“陳兄何出此言，隻是事件始末依然非常清晰，再來一次當堂會審似乎是多此一舉！”
直到這一刻，馬知府才意識到一時的貪心會有多大危害。嘴裡開始含糊其辭，心裡卻快速盤算起來。
“何為多此一舉，當堂會審完全符合朝廷法度，也是所有受害商戶的共同要求！陳某今日登門，不過是照會一聲！還請知府大人按律行事，以免沾染包庇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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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一遝紙，毫不客氣的拍在桌麵上。此時的陳萬裡已經不再是個平民，反倒像是個高高在上的主宰。
拿起桌麵上的紙張仔細看一眼，馬知府頓時變得臉色發白。眼睛一直盯著紙張，仍然沒有說話。
一直觀察馬知府表情的陳萬裡，冷冷一笑用鼻子哼一聲“馬大人不肯說話，難道是不願意為民做主！若是真的如此，一份萬民書必將送到當今聖上麵前！天理循環，屆時可不要怪罪陳某不講情麵！”
終於清醒過來馬知府依舊兩眼發直，趕緊站起來雙手抱拳深鞠一躬“陳兄，這、這請願書究竟是何時達成！馬某人真的已經儘力，還請陳兄給予疏通！馬某與另兄師出同門，還請老兄多多理解！”
“既然是師出同門更該為民做主，陳某不過是一介平民無官無職，但卻有一顆做人的良心！二十幾名死者上百位家屬，都在等待馬大人給出一個公斷！”
臉上始終看不到笑容的陳萬裡，眼神變得更加冷淡起來。
徹底傻眼的馬知府終於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茫然站起來看著手裡的萬民書，腦子裡麵已經亂成一團。
原本打算和點稀泥，卻做夢都沒想到會變成現在的模樣。思來想去，還是無法想出一個明確主張，一張大胖臉已經變成深紅色。
“馬大人一直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對於這份萬民書有異議！若是覺得哪裡不妥，明日一早陳某讓所有簽名者前來跪求如何！”
徹底掌握主動權的陳萬裡，嘴角一翹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好好好，馬某明日一定給父老一個交代！”嘴裡終於給出答複，可是馬知府那雙拿著萬民書的手卻開始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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