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晰夢？明白清晰的夢境？”
羅莎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就當是如此吧。須彌的那位有著這樣的能力，除此之外，這隻是她其中之一的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憑借世界樹做到完全的存在改寫，不過我並不推薦你去須彌使用這種方法。”
蘇槐序坐在茶幾的另一端將茶斟至七分滿後，輕推白瓷的托盤至客人的身前。
“璃月翹英莊的沉玉仙茗，茶香馥鬱，名不虛實，可以嘗嘗看。”
羅莎琳並沒有拿起托盤，隻是握住溫燙的杯耳，放到嘴角輕抿了一口，隨後便放下了。
“謝謝，確實是好茶，不過我還是更想了解槐序先生剛剛那麼說的原因是什麼。”
蘇槐序沒有著急著回複羅莎琳的提問，隻是托起白瓷盤底，另一隻手握著杯耳，對著溫燙的茶沿輕吹了起來。
待到茶溫降至最佳，他輕輕品茗了一口，便緩緩將茶放回原處。
“我之所以這麼說，也是希望你不要著急。一切能力的饋贈，命運早已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須彌的草神確實有著憑借世界樹去修改存在定義的能力，但是這份能力帶有著極大的限製，首先就是拯救他人，複活他人，沒有一定的位格和實力，就算有世界樹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非但如此，一旦你試圖去通過世界樹去改變些什麼，隨後世界樹所帶來的現實修正效果是很恐怖的，很多生靈的命運會因此受到牽連，如果你嘗試去做，我不僅不會支持你，反而會阻攔你，畢竟這件事是我告訴你的，我自然要為我所做出的行為負責。”
蘇槐序起身來到了窗前的盆栽處，準備修剪小燈草的枝葉。
羅莎琳“好，我明白了，您接著說。”
“哢嚓”、“哢嚓”。
蘇槐序有條不紊地剪除著雜葉。
“第二點嘛，就是魯斯坦的事情，我不推薦你嘗試去複活他，天行有常，生死有命。這人生呐，就跟這茶水一般，溫熱而不燙嘴方是最佳，順勢而為即可。何況當魯斯坦看到你這個重要的人行走於自滅的道路上時，你上次也看到了他自責的反應。很明顯，希望自己珍視的人能夠好好地活著，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如果你再次為了他而踏上複活這條路，最終囿於極端偏激的邊界，我想這並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
羅莎琳聞言不禁愣神。
她想起了前不久與魯斯坦的相見，當時的她看到了，偉岸堅毅的身影是如何因為愧怍而弓身嘶啞的。
當時的她心情被擔憂填滿，無心顧慮其他。
而現如今聽聞蘇槐序的提點，她心中難免再次隱隱作痛。
修剪完後雜葉的蘇槐序轉身看到羅莎琳蹙起的柳眉，淡淡地說道“怎麼樣？這種感覺，不好受吧？”
羅莎琳不禁抬起頭反問道“可我就是不甘心啊！難道我就應該向命運的戲弄低頭嗎？！難道我應該接受命運賜給我的痛苦，然後在死後感謝它給我們的安排嗎？！！”
逐漸激昂起來的話語，讓羅莎琳不禁站了起來。
蘇槐序“對於傷害過你的命運，你不用去試著原諒他，不必再浪費時間去憎恨它，更不必假裝大方地去感謝它，雖然它或許幫助了你成長，但它的方式根本配不上你的‘謝謝’。對於是否複活他這件事，其實你比我想的更清楚。”
‘因為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試著做吧，你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隻是需要我來幫你斷絕一切可能罷了，哎，真是堅強的姑娘啊！’
蘇槐序內心不禁如此想著。
羅莎琳不禁摘下麵罩，雙手輕輕捂住了臉頰。
“是啊，我很早就清楚了，或許過去看到他屍首的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所以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想，當時如果早點離開須彌，回到蒙德，就算不能拯救他，也至少有機會和他死在一起，至少······至少·······我們兩個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天各一方，孤獨至今。”
蘇槐序“讓你們活著的時候在一起，我確實做不到，但死後在一起，這我還是可以保證的，我有辦法讓魯斯坦暫留此間，不受規則的影響。”
羅莎琳“真的？！需要我怎麼做？”
蘇槐序“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不要試著動用自身和邪眼的力量去主動求死。你的壽命和身體離油儘燈枯早就不遠了，要不了多久，你自己的靈魂就會因為自身而燃燒殆儘，我雖然能夠保住你的靈魂免受火焰的燃燒，但我可架不住主動求死的人，等差不多的時候，我會帶你回到這裡，完成這份約定。”
羅莎琳“咳······呃······你看出來了。好，放心，這一點我一定做到！”
蘇槐序“如此最好，相信你和愚人眾之間還有一些需要處理的緣分，畢竟是她們拯救了你。從現在開始，不妨試著著眼於那些仇恨之外的事物，改變一下自己，相信魯斯坦更希望看到的，還是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愛唱歌的少女。”
羅莎琳“······為什麼？要這麼幫助我們？”
蘇槐序聞言輕笑一聲，左手輕揚，握著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扇子，隨後指尖輕微一抖，便將整個扇麵抖了開來。
他一邊輕輕搖晃著扇麵，一邊淡笑著說道。
“嗬，哪有那麼理由？每個人都有和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麵對不同的方式，有時我儘管會不讚同他們，但我不會試著去居高臨下地改變他們。按原來的你和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我並不讚同，更不會施以援手，隻會選擇當個冷漠的看客。但誰叫你和我上回提及的二人較為相似，而我又極其討厭看到同樣的悲劇發生在我的麵前，我樂意阻止，於是便出手了，就這麼簡單。”
感受到窗外幾股帶有窺視意味的視線後，蘇槐序側身讓出了一條道路。
“記好我們之間的約定和條件，好了，你該離開了，再不離開，我騎士團的朋友可要誤會的更深了。”
羅莎琳道了聲謝後，便帶上麵具，邁著優雅從容的步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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