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燈火璀璨，車流如織，一切都顯得平靜而有序。韓銳坐在出租車的後座，默默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霓虹燈。車內廣播正播放著某個深夜脫口秀，主持人用輕鬆愉快的語調談論著今天的新聞熱點，而韓銳的目光卻透過窗玻璃，定格在一塊熟悉的廣告牌上。
“歡迎光臨地鐵紅楓站。”
明明幾天前他經過這裡時，這裡還是“天鶴站”。
“師傅，這裡之前是不是叫天鶴站？”韓銳忍不住問。
開車的師傅沒回頭，隻是笑了笑“小夥子，這地方叫紅楓站已經好幾年了，你是不是記錯了？”
韓銳愣了一下，沒有繼續追問，但手悄悄按住口袋裡一直隨身攜帶的鑰匙盒。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微微安心。
“也許是記錯了。”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車到小區門口，韓銳下了車。小區的樓道裡很安靜，隻有電梯上升時發出的嗡嗡聲。他掏出鑰匙打開門，家裡一片漆黑。阿宇還沒回來。
他把鑰匙盒放在茶幾上，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靠在沙發上。冷氣機的嗡嗡聲讓房間顯得更安靜了些。他想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的思緒，可腦子裡卻總是跳出一些片段——裂縫的光芒、扭曲的空間，還有異世界那些陰冷的氣息。
“韓銳，你得停下來。”他低聲對自己說，但手卻不自覺地撫上了那隻鑰匙盒。
這時，門被推開了，阿宇拎著一袋外賣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韓銳，隨口道“你又在發呆？”
“嗯，沒事。”韓銳把啤酒放到茶幾上，坐直了身子。
阿宇從袋子裡掏出一盒炒飯，放到他麵前“你最近狀態不對啊，白天上班，晚上發呆。你是沒適應回來後的日子，還是——”
“你有沒有覺得，回到這裡之後，一切都不太對勁？”韓銳突然打斷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阿宇。
阿宇愣了愣，隨即歎了口氣“不對勁？怎麼個不對勁法？”
韓銳靠回沙發上，盯著天花板“那些人——地鐵裡、街角、便利店的老板，總感覺他們的眼神怪怪的。不是敵意，也不是好奇，像是——”
“試探？”阿宇替他說出了那個詞。
韓銳點點頭，抿了抿嘴唇“對，就是試探。”
“你想多了吧。”阿宇把筷子扔進空盒裡，“我們回來都快半年了，要有什麼事，早就發生了。”
韓銳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地鐵站的站名呢？一個地方的名字幾天內能換嗎？”
“地鐵站？”阿宇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怎麼了？”
“今天我路過天鶴站，結果它變成了紅楓站。”韓銳冷冷地說，“開車的師傅告訴我，這地方幾年前就叫紅楓站。”
阿宇聳聳肩“聽起來像你記錯了。”
“我沒記錯。”韓銳語氣堅定。
阿宇沒接話，隻是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韓銳，我得提醒你一件事——有些東西我們應該放下了。你不覺得嗎？”
韓銳沒有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邊，俯瞰著樓下的街道。夜風微涼，吹動窗簾微微晃動。他低聲道“可問題是，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放就能放的。”
阿宇聽出了他話裡的意味，皺眉問“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韓銳沒有回頭，隻是繼續看著窗外“有些地方的氣息不對。昨天，我在廢棄的車站聞到過裂縫的氣息。”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湖麵，阿宇的臉色變了“你確定？”
韓銳點了點頭，轉過身來“雖然很微弱，但絕對沒錯。我能感覺到。”
阿宇沉默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麼，低聲說道“韓銳，聽我一句勸——這些事，我們最好彆插手。那鑰匙盒不是還沒有反應嗎？這說明它不需要我們去管。”
“鑰匙盒不說話，但它能看著。”韓銳走回沙發，把鑰匙盒拿在手裡，“它不會無緣無故變成現在這樣。”
阿宇看著韓銳手中的鑰匙盒，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
夜已經很深了，兩人沉默地坐在客廳裡，各懷心事。茶幾上的鑰匙盒靜靜地躺著，泛著淡淡的藍光，像是一隻沉默的眼睛，注視著什麼即將發生的事情。
而韓銳心裡隱隱知道，平靜的日子，恐怕真的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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