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妮亞夫人打開門,看到立在門外的養子時,略略吃了一驚。
她早猜到他會回來,可想不到這孩子竟會回來得這麼快。
怔愣過後,塔妮亞夫人很快回過神來,望見淩亮滿臉的疲憊之色,趕緊將人迎進家門。
她給淩亮倒了杯熱飲,嘴上嘮叨著去廚房做飯了。
淩亮在原地站了一會,將熱咖啡喝完,感覺恢複了些力氣,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休息。
他這次回來得很急,基地裡車輛不多,還都有人在使用,一時間調轉不開。
沒辦法,他隻好和新上任的警衛員從大山裡走到山腳下,攔了一輛過路汽車去康橋郡。
但那輛車要去的目的地和他們不一樣,車主人把他們捎到離鎮上還有三十裡的地方,就歉意地在路邊停下了車。
淩亮感激地向他道過謝,和警衛員繼續步行,後麵再沒能遇上順風車。
他們於早上五點半出發,折騰了一上午,終於在十二點前到達了鎮上。
這一路走過來,不要說吃東西,兩人連口水也沒得喝。
淩亮將警衛員安置在一家旅館,來不及歇一歇,就心急如焚地去見塔妮亞夫人了。
其實徒步趕路他沒覺得有多累,趕路時忍不住想東想西才是最讓人心焦的。
內心的疑問無人能解,對塔妮亞夫人的擔憂重重疊疊,在沉重心情的驅使下,他的步伐愈來愈快,隻恨自己不能馬上飛回去。
現在終於回到這裡,看著廚房裡忙碌個不停的塔妮亞夫人,淩亮慢慢靜下了心。
不管原因是什麼,他還是希望能把人勸回來。
要知道,戰爭從來不是兒戲,它的可怕程度遠遠超過常人想象。
如果僅僅因為一時熱血上頭就衝去前線,日後即使反悔也沒有後退的機會。
戰地醫院的醫護人員,可不是想撂挑子就能撂的。
再者,塔妮亞夫人年紀已經不小了,四十二歲。
姑且不論她的救護知識學的如何,就說一個眼下最現實的問題——照料傷員需要大量的精力,她和那些年輕的醫生護士相比,在體力方麵要遜色許多。
也許去了那邊,傷員還沒搶救幾個,她反而會先累出病來。
淩亮正思忖著要怎樣勸說塔妮亞夫人,一盤全熟的牛排就放到了他麵前。
“謝謝。”
塔妮亞夫人笑著搖了搖頭,在他對麵坐下,她的牛排是七分熟的。
基地隻批準了兩天假期,淩亮也不願多浪費時間,迅速填飽肚子,就問起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為什麼想當護士?”塔妮亞夫人握緊刀叉,默然片刻,直視著淩亮說道“因為我也想為國家貢獻一份力量。”
淩亮看了看她,認真地道“這個理由我相信,但是太寬泛了。您應該也清楚,我真正想要了解的,是您突然轉變想法的具體原因。”
一個月前還很殷勤地往教堂跑的人,怎麼陡然間就想起了要將祈禱付諸行動?
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淩亮等待著塔妮亞夫人的答案,而塔妮亞夫人卻低頭望著餐盤。
半晌,她輕歎“真是瞞不過你,艾爾頓。”
她放下刀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認識了一個人,他叫安德魯。”
安德魯。淩亮立即在腦海中搜尋起這個人名,發現沒有任何印象。
在原主前世的記憶裡,安德魯從未出現過,淩亮也確定到目前為止自己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