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施溪又一次被崔鶯鶯的打電話聲,吵醒。使用的,是安裝在小小客廳裡的座機。這台座機,是施溪所在的公司,動用公費,專門給施溪安裝的。理由是“方便工作”保證外方總經理,一旦需要,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分分鐘聯係上他的助理。並且,經過外方總經理的特彆批準,這台座機的所有通話費,包括撥打國際長途的費用,全部由公司報銷。
算起來,崔鶯鶯跟施溪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說話了。看了施溪寫給自己的信,不僅沒有解開崔鶯鶯心中的疙瘩,反而讓她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崔鶯鶯看完信的第一反應是“狗屁的閨蜜!透過借錢,這件小事,能讓我看出,施溪的自私自利,內心狡詐!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關鍵時刻見善惡;危機關頭辨真假。施溪,平時一副假麵具,好像跟我比親姐妹還要好。其實,假的,假的,全是假的!她呀,有三不該一不該有錢不借,不夠朋友。撒謊說什麼積蓄全都買了理財,取不出來;二不該開脫自己,開罪彆人。為了把自己打扮成正人君子,不惜抹黑彆人,把我新近結識的男朋友,汙蔑成狼心狗肺的壞蛋;三不該編造謊話,危言聳聽。雖然她信上的那些話,我壓根兒都不相信,可是,架不住她在耳邊嘮叨,那些話,老在我耳邊回響,害得我這些時,老是做噩夢,多次從夢中驚醒,生怕她惡毒的預言,當真變成了現實!”
崔鶯鶯不僅對施溪有諸多不滿,賭氣要與施溪“斷絕一切外交關係”,而且,也不在一個鍋裡吃飯了,兩人見麵,白眼一翻,仿佛是仇人一般。
但是,占便宜的機會,崔鶯鶯還是舍不得放棄。她要借用施溪的座機四處打電話,找各種勉強搭得上關係的人借錢,完成“鐘老板”交辦的集資任務。她廣泛撒網,四處詢問,電話自然就打得多,電話費積累起來,那可不是一筆小錢。
崔鶯鶯也曾想過萬一施溪翻臉不認人,不讓她動用座機,甚至,奪下話筒,那麼,她崔鶯鶯該多麼掉份,多沒麵子啊!乾脆,跟施溪徹底斷絕一切關係,跟她徹底拜拜,不挨她的邊,不用她的物!可是,思來想去,崔鶯鶯還是舍不得自己掏那麼大一筆電話費。她心裡,老有一個聲音,在勸告自己施溪也許不會為了公家的幾個電話費,跟我較真,跟我撕破麵子吧?!如果我自己主動放棄占公家便宜的機會,她又並不在乎,那,那我不就虧大發了嗎?!不如,我照打不誤,看看施溪是什麼反應。也算是再一次對施溪進行測試,看看她到底夠不夠朋友?!人啊,真是奇怪,這麼一想,崔鶯鶯占用施溪公司的電話,不再覺得理虧,反而覺得理直氣壯了。
施溪曾經有那麼一瞬間,對崔鶯鶯抱著公司的電話,打個不停,很是反感。心想“外資企業,成本核算抓得緊。這台座機,每月能報銷的電話費是多少,雖然沒有限額,可是,開銷過大,財務是會過問、追查的。平時,如果是為了私事,我都輕易不用公司的這部座機。可她崔鶯鶯倒反客為主,用起來,比我還頻繁,還大方!”本想出麵阻止、乾涉,可是,她轉念一想“我與崔鶯鶯不過是一時置氣,難道真要徹底拜拜嗎?!為這點小事,我都要橫加阻攔,豈不顯得過於小氣嗎?!以後,兩人的關係,還怎麼緩和?!”
此刻,她又想到了,在大庭廣眾麵前,外方總經理,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那一幕,餘怒未消。她想,就衝這一點,我才不願意為公司去摳門,節約這麼一點小錢呢!這麼一想,施溪反倒釋然了,
她躺在床上,豎起耳朵,聽著崔鶯鶯的講話,由此,推測對方的回答。不用多說,對方絕大多數是一口拒絕,少數是找出什麼借口,委婉地回絕。
反正,今天沒有彆的什麼安排,施溪聽電話聽得津津有味。直到崔鶯鶯內急,放下話筒,去了一趟廁所。施溪聽見這些動靜,心裡略微有了些快感,心想“可以用這麼一句話,來形容你崔鶯鶯,現在的處境借錢屢遭拒絕,氣得屁滾尿流!嗬嗬!”
正在此時,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施溪反而沒了主意“這電話,我是該翻身爬起,去接呢?還是隻當沒聽見,不聞不問呢?!我去接?如果是找崔鶯鶯的,她該怎麼想?!我不接,萬一是公司找我的,豈不誤事?!”
正在猶豫之中,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然後是崔鶯鶯的聲音“請問,您找誰?”下麵的話,施溪豎起耳朵聽,也沒有聽清楚。她心想,聽這口氣,不會是崔鶯鶯的熟人打來的電話。
呀!“萬一是公司總經理有公事找我,豈不是耽誤大事了嗎?”她趕緊翻身起床,往內衣上,套上了毛衣和外衣。
這時,聽見客廳傳來崔鶯鶯熱情的聲音“哎喲!您是施老師,施伯伯呀!您找施溪?在在在,她在!”施溪聽見了,放下話筒的聲音,又聽見,有腳步聲,從客廳朝施溪的臥室走來。可是,崔鶯鶯接連走了幾步,腳步聲就停止了。施溪也故意放慢了腳步,有意想看看,崔鶯鶯下一步,會怎麼做?
估計,崔鶯鶯是在猶豫。愣了好一會,才聽見崔鶯鶯冷冰冰的聲音“施溪,你爹的電話!”
“哎!來了!”施溪很高興,一個來電,讓兩個因為賭氣,互不理睬的閨蜜,搭上了話。她熱情地回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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